放在朝中總是不安穩,要不找個藉口打發回原籍養老,等過一陣子再請他回來……”
“劉遠在朝中學生同黨甚多,就怕他們事後蠱惑人心,煽動皇帝與我做對,屆時得益的,只有藩王了。此時萬萬不能明著動他。他的女兒嫁在五城兵馬提督袁家,原本他被強盜刺死,袁迅京城戍備不力,自然脫不了干係,再讓賀冶年親信的人接任五城兵馬提督一職,朝中自然沒有劉遠吵鬧,宮門外也變作是我自己人,如此一石二鳥,自可將劉遠一黨連根拔起。賀冶年想得甚妙,不過弄巧成拙在有人插手。”
“不知那兩個橫插一腳的人物又是誰。武功既然高,為何不將刺客拿住審問?”
太后笑道:“還用審問麼?那兩人肯定一早知道是宮中的侍衛,怕撕破大家的臉面,故意放他們回來的。”
“這倒不錯,劉遠若非知道是宮裡的刺客,以他的脾氣怎會託病賴在家裡?”
太后苦笑道:“只怕劉遠還以為是我遣派人手殺他,如今倒把我弄得裡外不是人起來。劉遠的人是好的,政見也不錯,只是時機不到,不該逼得皇帝太急,如今緩一緩,對大家都有好處。”
洪司言道:“說這話太后主子也許會生氣,不過,主子孃家幾位王爺也實在過分,皇上的脾氣若像太后,遲早會出大事。”
太后仰頭看著洪司言,幽然道:“那人死了,先帝也走了,皇帝對我也是戒心重重。我這一輩子了無樂趣,眼看就要到頭,還要見我手足骨肉相殘麼?你說的不錯,真盼自己現下就瞎了眼睛,不要看見他們玉石俱焚。”
這日就有針工局的人來為成親王剪春衣,成親王本不喜歡理睬這種事,但聽人回道為首的是採辦太監辟邪,便一迭聲著人去叫。成親王素有潔癖,不喜歡別人在身上擺弄,今天倒是笑嘻嘻等到兩個內監量完尺寸,才對辟邪道:“我知道你棋力高強,既然來了,不如陪我下一盤棋。”
王府的師爺在花園裡擺了棋盤,在一旁陪看。
“坐。”成親王笑道。
“奴婢僭越了。”辟邪行了禮。
兩人佈下座子,辟邪提白子侵角起勢,成親王黑子應對,卻見辟邪落子的手指晶瑩剔透,在春日下散發著絲絲涼意,不由一怔,轉而望著他的臉,見他容色淡靜,微微含笑,心中不由一蕩。
“王爺。”辟邪見他走神,不由提醒一句。
“啊,對。”成親王這才接著落子。
幾十手下來,辟邪的棋路中規中矩,但成親王總覺任自己翻騰變化,對手的棋力卻猶如浩然煙海,從容應對,不動聲色。一局下來,兩人竟是和局。
成親王笑道:“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贏我,這棋再下,我不過徒然丟醜。”
辟邪起身行禮道:“王爺過謙。”
“棋是不下了,”成親王突然牽住辟邪的手,柔聲道,“不如在這裡陪我吃了飯再走。”
成親王的手掌是微微帶著潮溼的溫暖,辟邪的神色間不見些微閃爍,笑意毫不動搖,只是慢慢將手抽回來,道:“王爺厚賜,卻之不恭。只是天色已晚,只怕宮裡下匙,不敢再留。”
成親王無奈,令他跪安,見他遠去之後才笑著問身邊的趙師爺:“如何?”
“冰清玉潔,絕色!”趙師爺嘖嘖讚道,“不過,學生勸王爺還是不要打他的主意好。”
“怎麼?”
七寶太監(7)
“這個人心智拔群,處事鎮定,喜怒不形於色,決非善輩。”
成親王仍不肯死心,追問道:“何以見得?”
“觀棋知人罷了,”趙師爺道,“不是學生哄王爺高興,王爺這等的天縱奇才,學生平生僅見,但適才觀局,便知這個辟邪的狡慧……”
成親王笑道:“你這是在哄我高興?你是想說他的智慧更遠在我之上吧。”
趙師爺賠笑道:“王爺明鑑。且不說他有何大志,光是在這棋藝小道上的聰明就足以讓人毛骨悚然了。”
成親王點頭,面有憂色,嘆了口氣:“只是不知這等人物如何能為我所用。一個吉祥頗有大將風度,如意又灑脫深刻,再加上這個辟邪——七個徒弟當中至少有三四個必成大器,七寶太監當真了得。”
之後連著一個多月,皇帝倒是不時召成親王伴駕,卻絕口不提弈棋,成親王技癢難忍,但對手畢竟是師爺、食客,就算是京裡的大臣,又怎敢贏他,縱然棋藝再高,也是唯唯諾諾,成親王本來就難逢對手,此時更覺得自己勝之不武,很是掃興。
這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