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奔回家報信。
霍炎原以為這夥強人不過是綁匪,過一天自會有家中送銀子來贖人,不料這一關就是半個月,雖說這些人沒有十分留難於他,一樣有酒肉吃喝,只是將他鎖在船裡,絲毫沒有放他的意思。霍炎料想家中現在只怕已是天翻地覆,母親定是心憂如焚,偏是他性格剛硬,不肯說出一句討饒的話來。這一天船外一陣廝殺之聲,不多時有人開啟艙板,低頭鑽進來道:“霍公子還好麼?”
那卻是個熟人,正是寒江承運局的大老闆吳十六,見了他笑道:“霍家太太要我救你回去,那些強盜已經跑了,還不隨我快快走?”
回到家中,霍母自然對吳十六千恩萬謝,摟著霍炎痛哭一場,突然恨聲道:“小畜生,讓你在外惹禍,如今鬧事的學生都受通緝,若不給你教訓,今後霍家一定被你敗光了。”
霍炎剛覺此言蹊蹺,霍母已命人一頓板子劈頭蓋臉打了下來。從此之後霍炎便再不見天日,日日被霍母鎖在房內讀書。不久又傳來朝廷派人下來撤查董裡州,緝拿鬧事學生,霍炎心道那篇可稱得上是罪魁禍首的文章是自己寫就,無論如何,這次再無幸理,就在家等著官差上門鎖拿,誰知好朋友捎來訊息道:“霍兄那篇文章原來收在布政使司,那個欽差自然會問起,董裡州便命人取來,想不到翻遍整個布政使司也找不到這件要緊的證物,霍兄命不當絕,必有後福。”果然一個月之後寒州風平浪靜,董裡州既已抄家拘禁,欽差又重閱這次鄉試的卷子,凡是領頭鬧事的學生一概撤去功名,再取一百名舉人。霍炎文章既好,又沒有參與鬧事,取中第一名解元,霍家頓時歡天喜地,擺宴請客。
這裡面少不了的就是吳十六,霍炎悄悄對吳十六道:“吳大老闆,這次多蒙你相救,我可很承你的情哪。”
“解元郎說的什麼話,這寒江水面都是我罩的,都是鄉里鄉親,替你打發幾個小賊不算什麼。”
霍炎笑道:“不是這一件,吳大老闆動足腦筋不讓我鬧事,保我功名,才有我今日,大恩不言謝,你先等我磕兩個頭再說。”
吳十六一把拉住他道:“且慢,這是從何說起,什麼鬧事不鬧事的?”
“我喜歡吳大老闆爽快,可別和我閃閃爍爍。你在寒江水面上的勢力哪個不知?要找到我,兩天就夠了,哪裡會用的著十天半個月的?家慈性子柔弱,我被人綁走多日,早就急死了,還等得到我回來打我罵我?”
“嘿嘿,”吳十六尷尬一笑,道,“解元郎當真聰明。”
霍炎笑道:“我本來也不疑心,只是我前一天晚上就被綁走,家慈怎會知道我在外惹禍?”
“原來是霍家太太說漏了嘴。”吳十六恍然大悟,道,“我是怕令堂急出失心風來,才悄悄說給她聽,要她不要著急,等外面風聲過了,就放你回來,哈哈,想不到她一句話,就戳穿了底蘊。”
探花霍燎原(2)
霍炎正色道:“只是這場禍是我惹的,如今自己風光,其他人倒是遭我連累。”
吳十六道:“你們年輕人就是胡鬧,好端端為了一個小小的董裡州葬送大好前程,真是不知輕重。本來我也懶得管你們讀書人的事,不過我主上愛惜你的人才,令我全力保你功名,要不然你現在大牢也坐了,才知道厲害。你日後在朝廷當差是一定的了,千萬記得這次教訓,行事之前,切切三思,否則後患無窮。”
霍炎聽他教訓得有理,道:“是,現在才知道吳大老闆不但神通廣大,更是懂大節的人,不知是哪位尊貴人請大老闆相救?”
吳十六道:“這可不能隨便告訴你,你只管好好會試,將來好好為官,就算報答我主上恩義了。”
吳十六說完就想走,霍炎拉住他問:“大老闆,還有件事,我那篇文章在布政使司衙門裡,是不是大老闆盜出來替我消災?”
吳十六一笑,“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我吳十六是寒州地面上的良民,怎會做這種事。”
吳十六既不明言,霍炎自然亂猜不著,直到今日對他來說,仍是不解之謎,此時從船艙內不住向外打量,見滾滾江水撲面而來,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是清清楚楚知道纏在自己咽喉上的命運之鎖正由一隻無形大手牽著,只管輕輕一拽,自己便不由自主向它飛奔。
到了離都,一打聽才知道今年會試與往年不同,主考官並非太傅劉遠,而是他的學生都察院都御史苗賀齡,心裡笑道:“這可是老相識了。”去年在寒州辦案,又點中他解元的正是這個鐵面御史。
苗賀齡因巡按寒州一事,已經連升兩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