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有一霎那的發黑,隨即卻又恢復了常態,“不是。”
這下輪到我傻眼了,他居然一本正經地回答了我的問題,而且還沒用那三個字!
“呃……其實你也不用這麼認真地回答啦……我只是開個玩笑……”
“無所謂。”
……他“無所謂”的尺度還真是大啊!既然確定了他不是白痴,而只是個有怪癖的普通人,那我就沒必要再糾纏下去了:
“那好,公子你就拿這匹繡有流雲蝙蝠的吧,流雲代表有好的預兆,蝙蝠象徵著福壽如意,可以吧?”
“無所謂。”
“那價錢——”
“無所謂。”
“……”我本來還想給他算便宜些的,看在他沒衝我大發雷霆的份上。
不過既然人家都無所謂了,我還在乎個什麼勁兒呢?
於是這匹布就按原價——再加百分之十的價錢,賣給了這位“無所謂”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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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阿嚏!!咳咳、咳……”
“小姐,這是我剛煎好的藥,快趁熱喝吧。”
“咳……嗯,謝謝你雛繡……麻煩再拿張紙來……”
擤去鼻涕,我略微好受了一點,便有氣無力地靠在枕上讓雛繡喂藥。該死的天氣,明明前一陣子還是好到不能再好的陽春三月,哪知昨天溫度突然下降,還下了場不大不小的雨,害得我今天不得不臥病在床……真是有夠衰的。
“雛繡……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經酉時了,小姐。”
“這麼晚了啊……”閉了閉眼,痛得幾乎要裂開的腦袋讓我很是難受,“待會喂完藥你就下去吧,我想睡會兒。”
“讓奴婢留下來伺候你吧小姐,你病的這麼重——”
“沒關係……吃了藥,一覺醒來也就差不多了。”只是感冒而已。
“那……”她有些遲疑,“如果你需要什麼,喊奴婢一聲就來。”
我略略點頭,不再言語。
……
痛。
暈沉沉的痛。
而且身上熱得燙手。
我皺緊眉頭,下意識地把被子掀離自己,捂著額頭開始小聲呻吟——
該死……居然發燒了!
“雛、雛繡……”好想喝水啊……
等了半晌沒人回應,我略略提高聲音又喚了一聲,“雛繡……”
……這丫頭,睡死了不成?還是我的聲音不足以趕跑她的瞌睡蟲?
掙扎著想從床上坐起,卻發現全身乏力,連動一下都覺得天旋地轉……
叫丫頭丫頭不應,靠自己自己不行,難不成天要亡我?
正在心慌喘氣的當兒,我模糊感覺有人來到了床前,把我扶起靠在自己身上,然後一個涼涼的東西送到我嘴邊。
乾燥的嘴唇剛沾到那溫熱的液體,我立即如獲甘霖般迫不及待地將其飲盡。
“……”終於舒了一口氣,我閉著眼懨懨地道,“還好你沒睡得太死,不然明兒早你家小姐我就成一死人了……”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只是把手在我額上拭了拭,冰冰的溫度讓我很是舒服,“別動……”抓住那隻涼涼的手貼在額頭上,我嘟噥著,“給我敷一下……”
手的主人很聽話地把手“借”給了我,然後拉過一邊的被子把我蓋住。感覺到周圍一下子燥熱了起來,我又忍不住要揭被子:
“熱……”
“聽話,你發燒了。”
“……”我怔怔地轉過身去,迷迷糊糊抬起頭,努力睜大眼想要看清聲音的來源——
“你……”雖然眼前有些模糊不清,但我還是認出了面前的人……不是吧,是不是我燒得有些過頭了?為什麼會是他?伸手去摸那張出現在夢裡無數次,想起過無數次的熟悉面容,我有些疑惑不解,“……雛繡?”
修長的手指在我臉上撫過,伴隨著輕輕柔柔,卻又無奈至極的聲音,“我不是雛繡。”
“嗯?”不解地歪著頭,發昏遲鈍的大腦一片空白,“……不是雛繡?……哦,我明白了,”傻笑著偎進他暖暖的懷抱,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那我一定是在做夢吧……怪不得人常說,‘日有所思,也有所夢’來著……”
倏而腰間的力道加重,我順勢更深地嵌入他懷中。
“楚弦小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