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離港,在海浪的吹撫下,船隻也有些搖搖晃晃,就像嬰兒的搖床一般,最後周重也感覺眼皮越來越重,竟然也伏在床邊睡著了。
睡夢中的王瑾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自己扎著雙鬢在花園裡跑來跑去,滿園都是自己歡笑的聲音,而父親則坐在花園裡的小亭中,嘴角帶著微笑的看著自己玩鬧。
不過很快這種平靜的生活就被打破,一群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如同凶神惡煞般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就把父親綁了起來,然後押送到囚車之上,她伸出小手想要阻止,可是她人小體弱,根本阻止不了任何人,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抓走,然後囚車漸行漸遠,馬上就要消失在地平線之下。
“不要!”王瑾萱忽然驚的尖叫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全身上下香汗淋漓,額頭的秀髮也全都被打溼,緊緊的貼在白淨的面板上。
趴在床邊睡的正熟的周重也被王瑾萱的尖叫嚇的全身一哆嗦,整個人也一下子坐了起來,當看到坐在床上滿臉驚恐的王瑾萱時。這才明白過來。當下急忙開口安慰道:“瑾萱別怕。我們是在回雙嶼港的船上,王伯父肯定會沒事的!”
這時王瑾萱也終於從惡夢的驚嚇中清醒過來,當看到周重一直陪在自己身邊,而且自己的雙手竟然還拉著他的衣服,這讓她也不禁臉上一紅,急忙鬆開雙手道歉道:“瑾萱失態,驚擾到周世兄了!”
“無妨,你現在肯定餓了。我讓人去準備點吃的東西,不許說不吃,否則你的身體垮了,日後我沒辦法向王伯父交待!”周重說著不待王瑾萱同意,轉身就出了船艙,這時他才發現,原來外面已經是月朗星稀,看樣子上半夜都已經快過完了。
周重來到船上做飯的位置,他乘坐的這艘船是以前商會的遠洋大船,以前船體受損。所以無法再走遠海,只能在近船跑。這種船的船體巨大。船上有專門的廚房,也有專門做飯的廚師,只是這時都已經半夜了,船上除了操船的船工外,其它人都已經睡了。
周重點上燈在廚房裡翻了一下,結果倒是發現不少新鮮食材,而且爐子裡的煤火也沒有熄,所以他乾脆把煤火升旺,親自下手炒了兩個小菜,很簡單,一樣炒雞蛋一樣炒白菜,另外還熬了一小鍋白粥,這些當然不是給王瑾萱一個人吃的,他也是快一天沒吃飯了,現在肚子裡餓的厲害,剛好可以一起吃。
當週重端著飯菜回到船艙裡時,王瑾萱已經坐了起來,而且自己打了水洗了一下臉,使得她看起來有了幾分精神,只是眼睛還是紅紅的,眉目間也帶著幾絲憂鬱。
周重這時把飯菜放在桌子上,然後微笑著向王瑾萱招呼道:“船上的廚子已經睡了,所以我就自己動手做了一點,瑾萱若是不嫌棄的話,就來嚐嚐我的手藝,鐲兒和朵兒可是最喜歡吃我做的飯菜!”
聽到這些飯菜竟然是周重親手做的,王瑾萱也不禁很是驚訝,注意力也從父親被押送回京的悲痛中轉移過來一些,接著很是奇怪的問道:“周世兄還懂得廚藝?”
周重就知道王瑾萱肯定會這麼問,這也是他故意想讓對方轉移注意力的方式,因此只見他笑了笑,故意逗趣道:“聖人雖然說過君子遠庖廚,不過我敢打賭,聖人在說這句話時,肯定有人給他做飯,若是讓他自己生活幾年,恐怕也會練出一身的好廚藝來!”
聽到周重如此解釋孟子的話,而且還拿聖人來開玩笑,這下也讓王瑾萱也不禁感到十分有趣,一下子沒忍住笑出聲來,不過她的笑容也公公是曇花一現,很快又被心中的悲傷所佔據。
看到這裡,周重也知道這時候不好再逗王瑾萱,當下再次招呼對方道:“瑾萱你快坐下,嚐嚐我的廚藝如何,我知道你現在沒胃口,所以就做了兩個清淡的小菜還有白粥,咱們吃完早點休息……”
周重說到這裡忽然一愣,因為他發現自己話中的有些歧義,當下急忙再次解釋道:“我是說我回自己的船艙休息,不是在這裡……”
周重發現自己越解釋越尷尬,王瑾萱這時更是把小腦袋深深的紮在胸口,耳朵都因為害羞而變成可愛的粉色,所以周重乾脆不再解釋了,坐下來默默給對方盛好粥,然後遞了過去,結果王瑾萱因為害羞,接粥的時候差點把碗打翻。
因為周重一句無心的話,使得船艙裡的氣氛尷尬中又帶著幾分曖昧,王瑾萱低著頭輕輕的喝著粥,周重則以最快的速度吃飯,準備早點吃完早點離開。不過就在這時,就見臉上還帶著一抹羞紅的王瑾萱忽然抬起頭開口道:“周世兄,我聽家父說過,你好像有放棄仕途的打算,不知這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