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帥不可魯莽,此事必須從長計議啊!決不能輕舉妄動!”一旁,陳象也有些慌了神。
他對洪州內部目前的情況也是知道的,不過出於和劉楚一樣的考慮,兩人極有默契的沒有將具體情況向鍾匡時透露。
“是啊,節帥,若是將那些人都抓起來,即便這一次擊退了淮南軍的進攻,我江西也會徹底完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說,本帥該如何辦?”鍾匡時也有些不耐煩了,大聲問道。
“節帥應該同意末將的意見,讓末將領兵出城與淮南軍決一死戰,若是僥倖贏得這一戰,節帥就可以宣佈對那些暗中投靠了淮南的人來個既往不咎,這樣一來就能重新得到這些人的擁戴,從而得到重整旗鼓的機會。”劉楚沉聲道。
“你是說讓本帥放過那些背叛了我的人嗎?”鍾匡時頓時不樂意了,皺著眉頭說道。
“節帥,昔日官渡之戰後,曹操一把火將那些暗中與袁紹有勾結的人的書信都燒了,從而收穫了那些人的忠心。節帥如今效仿一下,豈不甚好!”劉楚勸道。
一旁陳象也道:“不錯,節帥,屬下也同意劉將軍的建議,若是我軍敗了,自然一切都無話可說;但若是勝利了,那就下一道赦免的命令,以安定人心。若是節帥還不解恨,大可等到將來再來對付那些背叛了你的人。不過,在下還是覺得不應該冒險出城與淮南軍一戰,堅守待變才是最好的辦法!”
“至於說如何堅守城池,那些將領的家人不是都在城中嗎?節帥可以將他們的家人都集中起來,派可以信任的將領進行看管。這樣一來,又有誰敢叛亂?”
鍾匡時聽了陳象的建議不由眼神一亮,顯然頗為意動。
不過劉楚隨即又反駁道:“陳司馬此計根本就沒什麼用處,本將敢打賭,若是節帥真的下達這個命令,只怕全軍都有可能譁變!而且即便沒有譁變的,那些將士也會士氣大減,到時候若是來個出工不出力,你又能如何?”
“士氣大減,那就多加賞賜,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士!先王治理江西近三十年,積蓄何等豐厚,只要隨便拿出一點來進行賞賜,定能激發士兵鬥志!我想到了此時,節帥也不會捨不得一點錢財吧?”陳象沉聲道,又轉過頭向鍾匡時詢問道。
“既然有這麼多的錢財用來賞賜,那麼為什麼不用來獎賞大軍,然後趁著士氣高漲的時候出城與敵軍決戰呢?”
……
陳象和劉楚二人爭論不休,誰也無法說服誰,而一旁鍾匡時卻是越來越不耐煩,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決斷。
“都是那幫該殺的淮南軍!若是沒有他們,我江西人好端端的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去投靠他們!”心煩意燥之下,鍾匡時狠狠的咒罵道。
當然,他也就是說說而已,還真不敢下令將刁彥能他們怎麼樣。
鍾匡時雖然才能平庸,但也不是傻子,且不說他堅持要殺刁彥能的話,很多人肯定會站出來阻止;就憑刁彥能乃是楊渥的親信將領這一點,鍾匡時就不敢下殺手。
到了這種時候他自然也知道,若是不擊退淮南軍,那麼他也要去淮南做俘虜了;若是自己將刁彥能給殺了的話,即便他有個妹妹是楊渥的夫人,但也難保楊渥會做出什麼反應來。
刁彥能他們自己惹不起,那些投靠了淮南的江西又是法不責眾,同樣不能殺。
仔細想一想,鍾匡時發現自己這個鎮南節度使做得還真是失敗,不僅調動不了所屬各州的一兵一卒,便是連洪州城中也不能如他所意。
到了此時,他卻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他父親會讓他不要妄想對抗淮南,當淮南軍到來時直接納土歸降還能保住富貴;而妄想抵抗卻只能帶來禍端。
或許可以投降?
鍾匡時突然心中一動,生出這麼一個念頭來。
這個念頭一出現,隨即便迅速擴大,再也無法抑制。
這鎮南節度使的位置當起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暢意,反而是每天都有數不盡的憂愁;而投靠淮南的話,自己的妹妹就是吳王的夫人,想必吳王也不會虧待自己,淮南的大小官員們也不敢小覷於我!
想到這,鍾匡時突然下定了決心,不過即便要投降,他也必須與劉楚、陳象二人商量。
這段時間下來,他早就習慣了有什麼事情都找二人商量。這麼大的事情,若是不找二人商量的話,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
“劉將軍,陳司馬,你們說,若是本帥在這個時候向淮南軍投降的話,吳王會如何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