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登岸!”
……
伴隨著李存勖的命令,數萬晉軍開始有條不紊的登上河岸,而李紹榮則率領著一千騎兵開始向內陸開去。
一個多時辰後,第一批三千餘人便已完成登岸;接著,大小船隻迅速返回北岸,準備將下一批軍隊以及他們的輜重馬匹等運送過河。
到了天黑的時候,已經有一萬餘人以及他們的兵器鎧甲、作戰馬匹被運送過河;而到此時,尚未有任何吳軍出現的跡象,便是李紹榮的前鋒都很少碰到吳軍,彷彿吳軍對他們的到來還一無所知一般。
但李存勖卻知道,這不過是因為他們渡河的行動來得突然罷了。
或者說,吳軍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分別把手河岸,而是將大軍集中在平陰、楊劉、鄆州等地,等待晉軍渡河後再發起反擊。
而吳軍的水軍要趕過來更是需要時間,等到吳軍水軍到達以後,真正的考驗才會開始。
……
平陰城外,吳軍大營中。
紛亂繁雜的軍隊調動同樣讓楊渥感到一絲憂慮。
或許是長期停留在此的緣故,即便是採用了軍隊輪換、增加賞賜等各種辦法來提振士氣,但楊渥發現如今軍中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絲急躁,尤其是在久侯晉軍而不至的情況下,許多將領更是出現了主動請戰的要求。
而這一次的軍隊輪替更是讓這些急躁情緒展露無疑。
自從下達輪替令後,在楊劉南城負責圍城的軍隊只花了三天時間便撤了下來,反倒是平陰這邊的軍隊調整出現了一絲混亂的跡象,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輪替的事情卻還沒理順,後續從南方趕來的軍隊也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及時到達。
當然,混亂雖有一些,但要說有多嚴重倒也未必,最多就是需要一點時間來調整而已。
真正讓楊渥擔憂的是,若是晉軍依舊不動如山,繼續對峙下去,吳軍計程車氣只怕就要完全被消磨掉了;那樣的話,或許他就不得不下令強行攻城了。
除了士氣外,另一個讓他擔憂的就是財政。
戰爭綿延經年,這不僅對晉國是一個沉重負擔,對吳國來說也說一樣。
畢竟吳國的軍制和晉國還是不同的。
晉軍計程車兵平時糧餉都很少,所以將士們為了生計就不得不在戰場上奮力搏殺,以換取豐厚的獎賞或者戰利品。
而吳軍的將士平日發放的糧餉要高得多,造成的結果就是養同樣多的軍隊吳國的花銷要比晉國大得多。
再加上剛剛消滅梁國,各地百廢俱興,要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所以即便是以吳國的富庶也有些吃不消;如今朝中駱知祥等掌管財政的大臣都或明或暗的提出,希望楊渥早日結束征戰,休養生息。
或許是看出了楊渥心中所想的緣故,侍立身後的二王子楊琰輕聲勸道:“父王不必憂慮,我軍固然拖不起,但晉軍更拖不起。若是拖得太久,不管是楊劉南城還是鄆州,只要有一處被我軍攻破,都是晉國難以承受的後果。”
“嗯?你倒是看得明白。”楊渥聞言頓時笑了起來。
去年北伐,楊渥將太子楊炅留在金陵監國,負責鎮守大後方,卻將次子楊琰以及三子楊煜帶在身邊,以讓他們有所歷練,增長見識。
後來楊渥親自領兵上陣,便將楊琰兄弟二人留在徐州。
等到攻佔洛陽、消滅梁國後,吳軍又與晉軍開戰,之後便是長達大半年的夾河對峙。
這期間三王子楊炅在他母親徐氏的請求下返回了金陵,但二王子楊琰卻沒有回去,反而來到平陰軍前,隨侍在楊渥身旁,至今已有半年時間。
這半年時間下來,楊渥驚訝的發現,自己這個次子在軍務上居然有著非同尋常的見解,看問題的眼光甚至趕得上一些積年老將。
有了這個發現,楊渥也不再將他當做一個普通孩子,而是逐漸對其培養,許多重要的軍務都不迴避他。
而這一番培養下來,卻是讓楊渥越發的感到驚喜,甚至有時候還時不時的感嘆:為何不是嫡長子?
作為後世來人,楊渥當然知道嫡長子繼承製存在的嚴重問題,問題是,一來如今的太子並無失德,而且他鎮守金陵,將後方治理得井井有條,大軍糧草調撥、軍隊調動等都沒有任何紕漏,這都表明太子的能力做一個守成之君還是足夠的。
再加上他的母親乃是王后,又有周本這位軍中老將作為後盾,以及這些年監國積累下來的威望和人脈,可以說他的地位是極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