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細作的過程中將馮道也牽扯進去了。
後來見果然沒有被發覺,宋齊丘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又將當初被他記恨上的常夢錫、張延翰二人也牽扯進去。
這樣一來,只要坐實了馮道等幾人的細作身份,那麼他就能達到消除幾個未來政敵的目的。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首先在周隱那一關就出了問題。
周隱這人行事向來公正嚴明,極為注重證據,對於那些無法證實身份的人絕不會採取屈打成招的手段。
這樣一來,將馮道、張延翰等人徹底打為細作的企圖就徹底落空了。
不過這個時候宋齊丘也不感到擔心,因為雖然沒有證據證明這些人是細作,但也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些人就不是細作。
即便這幾人最後因為證據不足而被釋放,只怕將來的前途也會受到影響:畢竟沒有誰會去重用一個身份難明之人。
這樣一來,他也算間接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更重要的是,這次清理細作他藉機發揮除掉了自己未來的對手,同時又不需要擔心自己的仕途受到影響。
因為楊渥領兵出征在外,等他回來必定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那時候細作案已經大局已定,剩下來的事情是難以驚動楊渥的。
畢竟楊渥何等身份,他要關注的乃是真正的軍國大事,而不是清理細作這樣的小事。
只要不驚動楊渥,那麼此事就不會有什麼後果,他的謀算就不會受到反噬。
可惜他再一次的失算了。
首先是他的老對頭汪臺符居然上書說,馮道、常夢錫、張延翰等人之所以被牽扯進細作案,完全就是宋齊丘在幕後故意誣陷的結果。
雖然汪臺符的上書並沒有提到什麼證據,僅僅是提出來馮道等人與宋齊丘之間的恩怨,但那些朝中重臣們哪一個不是人精?看到汪臺符的上書後,再聯想起清理細作期間宋齊丘發揮的作用,立即心中就有了想法。
所以在後期,有那些朝中重臣出手,宋齊丘已經完全無法插手此案。
好在他之前雖然在幕後做了些事情,但這些事情畢竟沒有留下證據,所以他倒也不擔心。
然而就在這時候,楊渥返回金陵,而馮道又恰好出人意料的來了一次攔駕之舉,這下宋齊丘才感到大事不妙起來。
既然馮道都主動攔駕了,那麼這一次的細作案就必然會引起楊渥的親自過問;而一旦楊渥親自過問了,以他的智謀,再加上其他重臣的提醒,會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嗎?
宋齊丘心中惴惴,只能暗自祈禱著不要出事。
然而怕什麼就來什麼,正當他坐在桌案前拿著一張文書裝模作樣的看著時,外面程勳在侍衛們護衛下到來。
“大王領旨,金陵府尹宋齊丘出來接旨。”
宋齊丘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一聲“不妙”,心中更加不安。
不過此時程勳都已經到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聽旨。
“……金陵府尹宋齊丘,雖有小功,然行事恣意,多有不法之舉,著令立即革除一切職位,回家修身養性,十年之內不得出仕為官。”程勳看了一眼宋齊丘,眼神中帶著一絲感慨。
眼前之人今年還不到二十五歲,就已經做到了金陵府尹的位置,再加上楊渥對其極為看重,特許他參加內閣的議事,這其中的意味朝中上下誰不清楚。
可以說此人在朝中前程遠大,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將來入主中樞都不是什麼難事。
可惜這一次他卻妄自誣陷他人,雖然沒有留下證據,然而楊渥既然已經認定了,那麼是不是有實際證據就沒有那麼重要。
失去了楊渥的眷顧之後,即便他再有能力,又有什麼用?
而且這一次被楊渥下令要在家中“修身養性”十年時間,十年內都不得出仕;十年之後更是誰也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或許那時候已經有了新的傑出之人佔據朝堂,此人想要出頭,只怕更加艱難。
“安分守己,方能得到重用;恣意妄為,即便你機關算盡也是枉然!”程勳心中想著。
在他的對面,恭敬聽著令旨的宋齊丘卻是面色慘白,汗如雨下。
“果然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妄念不可動啊!”
好在,楊渥畢竟還是沒有下狠手,僅僅讓他在家讀書十年;十年後的他也不過三十五歲,若是能改掉自身性格上的缺陷,將來他的前途依舊不可限量;但若是不能改掉,那麼他這一輩子也就毀掉了。
第五百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