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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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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陽自信有豐富的想象力,一定能想起些光偉的言語來反攻。可是,他也只想起:“我還給你們買過東西呢!”“你買過!不錯!一包花生豆,兩個涼柿子!告訴你,你小子別太目中無人,老太太知道是什麼東西!”說完,大赤包抓起提包,冷笑了兩聲,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胖菊子反倒不知道怎麼辦好啦。以交情說,她實在不高興東陽那麼對待大赤包。她覺得大赤包總多少比東陽更象個人,更可愛一點。可是,大赤包的責罵,也多少把她包括在裡面,她到底是東陽的太太,為什麼不教東陽大方一點,而老白吃白喝冠家呢?大赤包雖罵的是東陽,可是也把她——胖菊子——連累在裡面。她是個婦人,她看一杯咖啡的價值,在彼此爭吵的時候,比什麼友誼友情更重要。為了這個,她不願和東陽開火。可是,不和他開火,又減了自己的威風。她只好板著胖臉發楞。

東陽的心裡善於藏話,他不願告訴箇中的真意。可是,為了避免太太的發威,他決定吐露一點訊息。“告訴你!我要鬥一鬥她。打倒了她,我有好處!”然後,他用詩的語言說出點他的心意。

菊子起初不十分贊同他的計劃。不錯,大赤包有時候確是盛氣凌人,使人難堪。但是,她們到底是朋友,怎好翻臉為仇作對呢?她想了一會兒,拿不定主意。想到最後,她同意了東陽的意見。好哪,把大赤包打下去,而使自己成為北平天字第一號的女霸,也不見得不是件好事。在這混亂的年月與局面中,她想,只有狠心才是成功的訣竅。假若當初她不狠心甩了瑞豐,她能變成處長太太嗎?不能!好啦,她與大赤包既同是“新時代”的有頭有臉的人,她何必一定非捧著大赤包,而使自己坐第二把交椅呢?她笑了,她接受了東陽的意見,並且願意幫助他。

東陽的綠臉上也有了一點點笑意。夫婦靠近了嘀咕了半天。他們必須去報告桐芳是冠家的人,教日本人懷疑冠家。然後他們再從多少方面設法栽贓,造證據,把大赤包置之死地。即使她死不了,他們也必弄掉了她的所長,使她不再揚眉吐氣。

“是的!只要把她咬住,這案子就有了交代。我的地位可也就穩當了。你呢,你該去運動,把那個所長地位拿過來!”胖菊子的眼亮了起來。她沒想到東陽會有這麼多心路,竟自想起教她去作所長!從她一認識東陽,一直到嫁給他,她沒有真的喜愛過他一回。今天,她感到他的確是個可愛的人,他不但給了她處長太太,還會教她作上所長!除了聲勢地位,她還看見了整堆的鈔票象被狂風吹著走動的黃沙似的,朝著她飛了來。只要作一二年妓女檢查所的所長,她的後半世的生活就不成問題了。一旦有了那個把握,她將是最自由的女人,藍東陽沒法再幹涉她的行動,她可以放膽的任意而為,不再受絲毫的拘束!她吻了東陽的綠臉。她今天真喜愛了他。等事情成功之後,她再把他踩在腳底下,象踩一個蟲子似的收拾他。

她馬上穿上最好的衣服,準備出去活動,她不能再偷懶,而必須挺起一身的胖肉,去找那個肥差事。等差事到手,她再加倍的偷懶,連洗臉都可以找女僕替她動手,那才是福氣。瑞宣聽到了戲園中的“暴動”,和小文夫婦與桐芳的死亡。他覺得對不起桐芳。錢先生曾經囑咐過他,照應著她。他可是絲毫沒有盡力。除了這點慚愧,他對這件事並沒感到什麼興奮。不錯,他知道小文夫婦死得冤枉;但是,他自己的父親難道死得不冤枉麼?假若他不能去為父報仇,他就用不著再替別人的冤枉表示憤慨。從一種意義來說,他以為小文夫婦都可以算作藝術家,都死得可惜。但是,假若藝術家只是聽天由命的苟安於亂世,不會反抗,不會自衛,那麼慘死便是他們必然的歸宿。

有這些念頭在他心中,他幾乎打不起精神去注意那件值得興奮的事。假若小文夫婦與桐芳的慘死只在他心中飄過,對於冠家那些狗男女的遭遇,他就根本沒有理會。一天到晚,自從辦過了喪事之後,他總是那麼安安靜靜的,不言不語的,作著他的事。從表面上看他好象是抱定逆來順受的道理,不聲不響的度著苦難的日子。在他心裡,他卻沒有一刻的寧靜。他忘不了父親的慘死,於是也就把自己看成最沒出息的人。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已完全沒有作用。除非他能替父親報了仇。這個,他知道,可絕不是專為盡孝。他是新時代的中國人,絕不甘心把自己只看成父母的一部分,而去為父母喪掉了自己的生命。他知道父子的關係是生命的延續關係,最合理的孝道恐怕是繼承父輩的成就,把它發揚光大,好教下一輩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