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他終於看清楚了我的神色。
“餓。”我想不出什麼事情能夠讓我產生這種感覺。
去病吩咐將早飯弄過來,飯菜的氣味一過來,我就忍不住反胃了。
昨天晚上去病一直心思不在沒有好好用晚宴,所以他真餓了。狼吞虎嚥了一小碗飯以後。發現我一筷子都未動。
“吃啊。”
我讓自己的鼻子離飯菜遠一些:“昨晚吃太多了,有點吃不下。”我將飯碗推得老遠,“你自己吃,我留著午飯一起吃了。”
他說:“你到底怎麼了,要不要找個太醫來看看?”
我搖頭:“我只是憋著很難受,去病,你應該把昨晚地事情跟我說清楚,我們是站在一起地。”
他帶著厭煩的表情彎了彎嘴角:“你還在計較昨晚?”
“當然。”我也不坐好了,抱起雙腿,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放下碗筷。看我當真心結難開,說:“說出來也沒什麼,你只消記著,此事與你無關。是我反應不夠快,連累你了。”
“連累?”我一直以為是我連累了他。
“彎彎你要知道,這件事情其實是個陽謀。”
“陽謀?”
“就是……”他看著我皺眉頭的樣子。笑著湊過來拉住我的眉毛,讓它們朝兩邊撫平。“就是明明知道事情會這樣的結果,可是還必須踩進去。”
“什麼結果?”
去病似乎不願意說,看我追問得緊,說道:“昨天未央殿是皇上在逼著我們衛霍分權,這也是我所求。”又說。“這事情你就當成閒話聽聽作罷。別太上心。”
“你和舅父……” 昨天的事情,那高高坐在未央殿上的男人才是主角?
“是。普天之下誰不知道我和舅父形同父子,在軍營裡同進同出。我的一刀一劍都是舅父親自口傳身授?舅父的兒子生得晚,我又沒有父親,從前我覺得這樣很好,現在情況發生轉變了。”
他有些懊惱:“當時就該想到的!我推測過皇上會以什麼藉口分開我們——實在沒料到,他……”他提起皇上,情緒複雜:“他竟然去利用輕衣。”
我不喜歡看見他為輕衣煩惱地樣子,淡淡的酸意襲來,我丟開手。
去病沒有注意,重新捉住我的手,握在掌心說道:“皇上自從十六歲當政以來,就逐步廢黜丞相的權力,要的就是朝權集中在自己手裡。可是,他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自己來做,朝權不得不下放。下放而不失權的辦法就是讓朝廷中各方勢力有所牽擎,皇上便能在這張自己編成地權力網中隨意行止了。”
“舅父錯就錯在軍功居高,同時又和朝廷眾人關係良好,弄得衛氏人心依附權勢太大。他在朝堂上雖不樹敵,卻無形間成了皇上最大的政敵。皇上豈容他有這份威信?這才被皇上排擠,失去了上河西戰場地機會。”
我沉默了許久,聽見他這句話就表示不贊同了:“皇上讓你打河西不就是為了出奇兵,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勝利嗎?他不是說舅舅的戰法已經被趙信他們摸熟了,必須換人嗎?”趙信投降匈奴後,帶去了很多漢朝軍隊的資訊。
“最小地犧牲?最大地勝利?蒙些外人罷了。”去病微微一笑,看不出一點兒快樂,我不喜歡他這種笑容,“若真是這個目的,河西二戰的時候,就該把我和舅父都放上前線才對。結果他派地是什麼人?”
“飛將軍李廣,還有公孫敖。”我扭頭問他:“要是說舅舅的戰法被匈奴人摸熟了,那李廣將軍跟匈奴人打了幾十年的仗,豈不是被匈奴人摸透了?”
他道:“從前看你沒有將才,現在倒是長了些小聰明。老李將軍還好歹轟轟烈烈戰了一場,那既無膽色又無戰謀的公孫敖又有什麼奇招可以使出來,拿著上萬的人馬輜重性命去胡糟蹋?”他總結道,“皇上這麼做,存心冷落舅父,放點顏色給他看。”
“如今,輪到我頭上了。我現在還算是衛家的人,我的軍功越高,衛家勢力便越大,皇上對衛家忌憚已深,只怕早晚要弄出一股新的勢力來與我們抗衡。”
“我覺得朝廷上沒有誰可以跟你們抗衡啊?其他那些打仗的將軍都無法勝任匈奴之戰。”按照常理,旗鼓相當才能夠針鋒相對,現在的霍去病誰能攖其鋒芒?
“有些事情不需要勝任,皇上只要有這份心思,他從來就不缺乏這點手腕。”去病說,“當年,為了平衡竇家和王太后兩家的勢力,那國舅田汀�還�歉鮃��襖酚鼓苤�玻�噬峽梢勻嗡�膊邇仔牛�踔戀攪寺艄佟【艫牡夭劍�褪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