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去不回頭,而媽媽徹底被打敗了,每天不出門,總是在家死死地等著尤麗姐妹按時回家,晚上姐妹倆陪她一起看連續劇。尤麗的語氣有點悲傷,小寞也沒有辦法安慰她,只能不出聲。尤麗說自己無法把自己感情上的事再告訴媽媽,因為她害怕媽媽會因此一蹶不振。而尤慧暗地裡辭了職,準備元旦一過就去海南,她要離開這個家。尤慧說現在家裡的空氣是要憋死人的。以前的小寞總是覺得尤麗比尤慧更豁得開,現在看來尤麗是外強中乾的。尤麗說最近階段她的主要任務是聆聽母親的教訓以及貼身相伴,她很可憐自己的媽媽,畢竟在離婚這件事上,責任是父親的,而媽媽是受害者。小寞倒是不敢苟同,她想起了以前老師批評學生吵架時的那句話:一隻碗不響,兩隻碗叮噹。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但是小寞很知趣地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最後尤麗說有空出來逛街吧,她已經幾個星期和社會脫節了,連男友也不能見面,只能電話聯絡。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兩個人掛了電話。
小寞站起身,開啟窗,夜晚的空氣明顯涼意漸增,但卻異常提神。小寞端著咖啡,靠在視窗俯視大街,一片車流人海,但是自己腦子裡卻一片空白。這是小寞非常喜歡並一直保留的一種習慣,發呆。
“蘇寞,蘇寞!”小寞一驚,誰?是鄧紅。
鄧紅走過來,看了看小寞電腦上的內容,說:“蘇寞,今天別幹了,明天也來得及。”說著就關了電腦,也不管小寞是否願意。
小寞苦笑著,放下杯子,說那就早點回家吧,自己也累了。鄧紅卻興致勃勃:“蘇寞,有興趣去酒吧玩玩吧!我老公馬上來接我。”
說實話,小寞倒也挺喜歡酒吧的氣氛,尤其是一些人不多但是音樂出色的小酒吧。看著鄧紅髮亮的眼睛,小寞答應了。
鄧紅的老公開車早等在門口了,熟悉地招呼小寞。上了車,他說:“鄧紅,錢巍已經在等我們了,這小子最近空得很。”小寞不管兩夫妻說什麼,只是看著窗外梧桐樹的黑影不斷在車窗上閃過,偶爾才有一抹彩色的霓虹燈一跳。
今天,三個人去的是一個離小寞工作單位很近的德式酒吧,進門有一個挺大的花園,把車停好,小寞就聽到了響亮的音樂。酒吧算是很大了,兩層樓,一樓還有一個好像是菲律賓的樂隊在駐唱。鄧紅說他們家的香腸和黑啤酒是她的最愛。
服務生帶著三個人到了樓上,桌子前已經坐了一個人。他看到三人過來,馬上站起來,瀟灑地揮揮手。小寞覺得他的笑容倒是很真誠,不像是生意場上的招牌式微笑。鄧紅介紹說這是她老公的表弟,叫錢巍。鄧紅也給小寞介紹了,錢巍說早就聽說過小寞的名字,不過和想象中不同。小寞有點好奇,想象中的自己什麼樣?鄧紅倒是問了,錢巍有點不好意思,說印象中的小寞應該戴著眼睛,更內向一點。小寞想這個人說話倒是蠻爽氣的,便開玩笑地說自己的確不像做這行的,有點辱沒斯文了。錢巍呵呵一笑,招呼大家點喝的。小寞看了看,就叫了一杯的黑啤。東西一上來,大家的話更多了,錢巍說話不帶喘氣的,但是聽上去卻不急。鄧紅還是偏高的女高音,再加上時不時“咯咯”的笑聲。鄧紅的老公和小寞兩人話不多,是兩個稱職的聽眾,但是鄧紅的老公很會總結,總是不斷變化著話題,掌握著主動,而小寞更多的是朝樓下和周圍看看,喝上一口,偶爾插一句話。錢巍忽然對鄧紅說:“阿嫂,我覺得蘇寞很面熟哎!”鄧紅笑他。錢巍連說:“真的真的。”
小寞把話都聽進去了,但是錢巍的這種說法她早就聽過很多次了,雖然錢巍的表情是那麼的真摯。
兩個男人很快地開始聊起了汽車,鄧紅招呼小寞去洗手間。鄧紅挽著小寞的胳臂問:“我們家錢巍人很好,你覺得他怎麼樣?有沒有可能?”小寞笑了,沒有回答。鄧紅嗔道:“說話呀!我是真的關心你。一個女人不能總是一個人,一個人太寂寞了。”小寞心中一動,“寂寞”正是自己最希望的,不要任何人來打擾自己。因為自己的心還沒有騰空。
鄧紅一邊照鏡子梳頭髮,一邊點點鏡子中的小寞,一本正經地說:“你知道嗎?陰陽要協調,不然身體要出問題的。真的。”小寞哈哈大笑,鄧紅就是這樣的可愛,小寞覺得和鄧紅在一起可以彌補她自己的很多缺陷。
回到桌子上,也不知是鄧紅說的那番話的暗示,還是錢巍受到了什麼鼓勵,小寞覺得錢巍一直不停地盯著自己看,和他說話時,他的眼睛甚至一眨不眨,讓小寞有點不自然,不停地拉一下自己的緊身黑毛衣。不過,小寞還是很好地把握著自己說話的節奏,絲毫沒有露怯或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