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接到詔書的,自然是距離皇宮最近的榮國公府。
賈政跪倒在地,把詔書接了,滿臉的與有榮焉。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咱們府上,可是很久沒和宮裡面親近過了。”
江流湊趣賀喜,連著賈代儒都老臉發紅,很是樂了一陣子。
賈政同樣是紅光滿面,嘴裡說著不知道是什麼事呢,兀自得意了一陣,這才開啟詔書。
可是順著詔書的內容往下看,臉上的笑容就顯得僵硬。
直到最後,竟然成了鐵青一片,咬牙往夢坡齋裡衝。
“老爺,您這是幹什麼去?”
賈代儒和江流一邊扯一個胳膊,把個賈政給留在了原地。
“你們自己看!”
賈政氣呼呼的,想摔詔書,胳膊甩到一半,又連忙停了下來,心肝寶貝似的把詔書捧在手心,挪給賈代儒和江流看。
“小心點,都看得小心點,算了,我拿著給你們看就好,別弄髒了詔書,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賈政一邊嘟囔,一邊咬牙罵寶玉。
“冤家!孽子!不當人子!辜負我的一番心思……”
賈代儒和江流顧不得賈政如何,湊過去腦袋,把詔書好好的看了一遍。
這越往後看,他們的臉色也越發古怪。
封官?
竟然是封官!
還是從七品!
除了不入流的小官,那九品以上的,可是都得老妖或者舉人才能擔任,寶二爺只是個秀才文位的,怎麼一下子入了流,還是從七品?
七品及以上的官員,可是起碼得是四膽舉人,或者四血的老妖才能擔任呢……
江流來回品著味道,臉上就樂開了花,興奮道:“老爺啊,這可是好事來著!寶二爺越階做官,那是陛下看中,您氣個什麼勁?”
一邊說著,一邊還慫恿賈代儒。
“代儒老先生,您說句話,這是不是好事來著?哈哈咱們寶二爺做了官,那可是連你都沒做過的呢。”
賈代儒反手給了江流的腦門一個大巴掌,氣道:“你懂什麼?老夫不做官,不做官,那是……”
“是您老心氣高不想做?”
“狗/屁!該死的狗奴才,沒來由的就喜歡笑話老夫!老夫虛活那麼多年,要是能做官,可不是得樂死老夫,只是……。”
賈代儒看向賈政,搖頭道:“老爺,咱們府上的根底,要不要多撥給寶二爺一些,這個蠻夷副,可不是個好作的官當。”
“你以為陛下把詔書遞進府裡是什麼意思?就是警告咱們,不許幫了那個冤家!”
賈政搖了搖頭,苦笑道:“別說再給那冤家撥些家當了,那一小隊的千里狐都得收回來,不然的話,陛下要對咱們不滿意。”
“只是不滿意?”
“那還不夠嚴重?”
賈政哼哼道:“陛下不滿意了,咱們滿門的人都別想活。你以為陛下老了,病了,手底下就變得軟了?告訴你們,陛下要是不滿意,想殺誰,那比法道儒家殺得都狠!想當年陛下初登大寶……
該死的,我說這些做什麼!江流你去給那冤家傳個訊息,當官的時候,不能用千里狐!”
江流領命而去,院子裡剩下個賈代儒,賈政的臉色就陰沉下來。
一張儒雅斯文的臉,突兀的,在人臉和青玉狐狸臉之間變幻。
“老爺,您用不著擔心,寶二爺機靈得很,不會出事。”
“我知道他機靈,但是,我怕他太機靈了,聰明反被聰明誤。”
賈政惡狠狠的咬著牙,指著夢坡齋大門的上方道:“你以為我為什麼壓著《憶秦娥》的才氣靈泉?就是想他少出點風頭,將來做新皇的從龍之臣,而不是如今的天子門生!”
“什麼?天子門生!”
賈代儒嚇得跳了一下,湊過去就看詔書。
只見詔書的右下角有玉璽大印,但是在玉璽大印的旁邊,還有一個比較小的印章。
“英德宏光……”
賈代儒慢慢的唸了出來。
“沒錯,就是英德宏光,這是當今陛下的私人印章。陛下親自封官,甚至蓋上了私印,不管那冤家說一千道一萬,他都成了當今陛下的天子門生!
他才多大?他能升上幾品的官員?可是當今陛下的身體,我恨吶……”
賈政連連拍著大腿,怒其不爭道:“今個就你我兩人在,我也不怕說句大不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