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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辭謝回家。

晁大舍送客回來,剛剛跨進大門,恍似被人劈面一掌,通身打了一個冷噤;只道是日間勞碌,也就上床睡了。誰知此夜睡後,沒興頭的事日漸生來。且聽下回接說。

第02回 晁大舍傷狐致病 楊郎中鹵莽行醫

更新時間:2007…11…16 7:52:50 本章字數:7307

血氣方剛莫恃強,精神惟恐暗消亡。

再兼殘忍傷生類,總有盧醫少醫方。

卻說晁大舍從晚間送客回來,面上覺得被人重重打了一個巴掌一般,通身打了一個冷噤,頭髮根根直豎,覺得身子甚不爽快。勉強支援了一會,將那分的幾隻雉兔並那個射殺的死狐交付家人收了,隨即進到珍哥房內,沒情沒緒,垂了頭坐在椅上。

那珍哥狂蕩了一日回來,正要數東瓜、道茄子,講說打圍的故事,那大舍沒投仰仗的,不大做聲,珍哥也就沒趣了許多,問道:“你回來路上歡歡喜喜的,你如何便惱巴巴起來?你一定又與禹明吾頑惱了。”晁大舍也不答應,只搖了搖頭。珍哥又道:“你實是為何?你的臉都焦黃土褐色的,多因路上冒了風寒。我叫人做些酸辣湯,你吃他兩碗,熱坑上發身汗出,情管就好了。”晁大舍說道:“你叫丫頭暖壺熱酒來,我吃兩大鐘,看他怎的。”

丫頭拿了四碟下酒的小菜,暖了一大壺極熱的酒,兩隻銀鑲雕漆勸杯,兩雙牙箸,擺在臥房桌上。晁大舍與珍哥沒一些興頭,淡淡的吃了幾大杯,也就罷了。一面叫丫頭掃了炕,鋪了被褥,晁大舍與珍哥也都上炕睡了。睡去夢中常常驚醒,口中不住呻吟。睡到二更,身上火熱起來,說口苦、叫頭疼,又不住的說譫語。珍哥慌了手腳,叫丫頭點起燈,生了火,叫起養娘,都來看侍。一面差人敲計氏的門,請計氏來看望。

那計氏兩三日前聽得有人說道,與珍哥做戎衣,買�呈帶,要同去莊上打圍,又與一夥狐群狗黨的朋友同去。計氏聞得這話,口中勉強說道:“打圍極好。如今年成作亂,有了楊家女將出世,還怕甚麼流賊也先!”心內說道:“這些婆娘,聽不得風就是雨!一個老婆家,雖是娼妓出身,既從了良,怎麼穿了戎衣,跟了一夥漢子打圍?這是故意假說要我生氣。我倒沒有這許多閒氣生來!若是當真同去打圍,除了我不養漢罷了,那怕那忘八戴‘銷金帽’、‘綠頭巾’不成!”把那聽見的話也只當耳邊風,丟過一邊去了。

及至十五日侵早,計氏方才起來,正在床上纏腳,只聽得滿家熱熱鬧鬧的喧譁,又聽得那營中借來的二十四名鼓手動起樂來,又聽得放了三聲銃。計氏問道:“外面是做甚的?如此放炮吹打?”養娘說道:“你前日人說不信,這卻是小珍哥同大爺打圍去了。”計氏呆了半晌,說:“天下怎有這等奇事!如今去了不曾?”養娘說道:“如今也將待起身。”計氏說道:“待我自己出去看看,果是怎樣個行景。”

計氏取了一個帕子裹了頭,穿了一雙羔皮裡的段靴,加上了一件半臂,單叉褲子,走向前來,恰好珍哥晁大舍都已上馬行了。計氏出到大門上,閉了一扇門,將身掩在門後,將上半截探出去看望,甚是齊整。計氏又是氣,又是惱。

那些對門兩舍的婦女也都出來看晁大舍與珍哥起身,也有羨慕的,也有數說的,也有笑話的。看見計氏在門首,大家都向前來與計氏相見。計氏說道:“我還不曾梳洗,大家都不拜罷。”計氏讓他們到家吃茶。眾婦人都辭住不肯進去,站定敘了句把街坊套話。有一個尤大娘說道:“晁大嬸,你如何不同去走走,卻閒在家中悶坐?”計氏說道:“我家臉醜腳大,稱不起合一夥漢子打圍,躲在家中,安我過苦日子的分罷!”有一個高四嫂說道:“晁大嬸倒也不是臉醜腳大,只有些體沉骨重,只怕馬馱不動你。”又說道:“大官人也沒正經。你要尊敬他,抬舉他,只在家中尊他抬他罷了,這是甚麼模樣!他倒罷了,脫不了往時每日妝扮了昭君,妝扮了孟日紅,騎著馬,夾在眾戲子內與人家送殯;只是大官人僧不僧、俗不俗,不成道理。莫說叫鄉里議論,就是叫任裡晁爺知道,也不喜歡。”

計氏說道:“鄉里笑話,這是免不得的。俺公公知道,倒是極喜歡的,說他兒子會頑,會解悶,又會丟錢,不是傻瓜了。俺那舊宅子緊鄰著娘娘廟,俺婆婆合我算記,說要揀一個沒人上廟的日子,咱到廟裡磕個頭,也是咱合娘娘做一場鄰舍家。他聽見了,瓜兒多,子兒少,又道是怎麼合人擦肩膀,怎麼合人溜眼睛,又是怎麼著被人摳屁眼,怎麼被人剝鞋。廟倒沒去得成,倒把俺婆婆氣了個掙。不是我氣的極了,打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