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淚流滿面。
劍謎淡淡地道:“殿下終於想明白,此次幕後主使了?”
不等容桓回答,藍重羽推門而入,稟告道:“殿下,朗老將軍求見。”
容桓拍案而起,眼中掠過一剎那的猙獰,拽緊了手心:“老東西,你自己倒送上門來了!”長袖一甩,蹭蹭幾步迎出門去。劍謎望向了藍重羽,後者明瞭地點頭,跟隨著容桓走出房去。
“臣給太子殿下請安。”立在廳堂的老將軍一身素衣,神情平和,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氣定神閒。
容桓不吱聲,施施然在椅子坐下,卻不請朗老將軍同坐,老將軍白眉一振,已然明白了幾分,終究是閱歷豐富之人,面上依舊八風不動。容桓滿面和氣地溫言道:“不知老將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臣前來,想請殿下將我兒朗墨交還給臣。”
“令郎在我這裡,我會令司神醫盡力救治,想必老將軍也不想放棄令郎吧!”容桓挑眉冷笑。
“生死有命。”老將軍聲音沉沉緩緩,說出之言卻是冷冷地,“殿下當我朗家軍的毒藥,是紙做的玩具麼?”
“生死有命,好一個生死有命!”容桓終是崩不住了,倏然色變,將手中酒盞砸到地下摔個粉碎,唇角狠狠地笑了,“你為了殺我,連自己的兒子都犧牲!好一個老謀深算的狐狸!”
老將軍冷喝一聲:“殿下此言差矣,我兒吞下毒藥,其中情由,難道就沒有殿下一分子嗎?”
“你!”容桓目欲眥裂,陰冷著臉看著朗將軍,目光猙獰若鬼,“告訴你,朗墨救回來也就罷了,若是救不回來,就算是屍體,我也要他和我同葬!”
朗老將軍聞言變色,眯起眼睛道:“我兒一生血拼沙場,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豈容你如此侮辱他?”
“他這個人是生是死我都要定了!”容桓怒極反笑了,一字字道,“你說我對他是侮辱,你又把他當成什麼,一枚棋子,冰冰冷冷毫無感情?”
老將軍抖著唇,還想再說什麼,容桓擰身就走:“老將軍息怒,朗墨在天之靈也希望你多活兩天,您還是好好保重身體吧!”容桓冷笑三聲,長袖一甩,“來人!送客!”
老將軍最後看了容桓一眼,唇邊冷笑一瞬而過,整整衣冠緩步去了。
屋裡只剩下重重喘氣的容桓,還有一臉嘆息的藍重羽。
簾幕東風寒料峭,落葉正黃,合著秋風簌簌落下了,心裡一片悽清,到嘴邊,卻是無言。
自那一日起,司湘便緊閉房門,再沒有走出來過。
“婢子來報,司神醫已經五天不眠不休,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藍重羽憂心忡忡地飲下一杯熱酒,“雲太醫已然遠離朝政,司神醫可是太醫院唯一可以為我所用之人,若有不測,必然動搖大局。”
容桓負手來回踱步,縱是心急如焚,卻始終悶聲不語。
“今日便是極限。”劍謎沉沉地說道,“若是過了今晚,司湘還沒有出來,不僅朗將軍回生無望,就連司湘也有生命危險。”說罷,望向了容桓,容桓接觸到劍謎那別有深意的眼神,心中陡然一顫。
殿下,若到了那個時候,你是要保住朗墨呢,還是司湘?
他站定了,面色一分分蒼白下去。
怔忪間,有聲音由遠及近。“殿下,門開了,門開了。”婢子一路小跑,顧不得行禮,就倉促地跪倒在容桓面前。
屋裡三人聞言一振,容桓大喜過望,二話不說衝了出去。
闖進門去,一眼便看到了司湘,珠簾之後,她伏在案邊,似是終於熬不住洶湧而來的疲憊,頭深深地埋進了臂彎裡。
“司湘,多謝你——”容桓欣喜若狂地衝到案邊,伸手拉過她,疲累不已的女子終於聞言抬起臉來。
劍謎在瞬間張大了眼,陡然間倒抽一口氣。
多日勞累之後的她鬢髮散亂,玉釵纏繞著縷縷青絲,然而那如瀑的長髮之下,竟然是一張佈滿褶皺的臉!
“你……”
窗外日光正好,班駁的光影映入容桓的眸子,卻遮掩不了眼睛裡的刺痛。容桓禁不住倒退幾步,堪堪站定了,半晌才張了張口,聲音象是摩挲的沙子,生澀而粗糙:“司湘,你的臉!”
司湘虛弱地喘著氣,撫摸著自己的臉,模糊的笑了一下,抬手指著床上的朗墨:“他活過來了,你是不是很歡喜?”
一句話尚未說完,她身子一晃,顯然支援不住了,劍謎飛身而上,將她打橫抱起來。“殿下,快宣太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