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眼前這株生意盎然的綠萼,迎霜傲寒,清豔幽逸。初開時已是如此風華,那麼它的盛放又將會是怎樣的景象?
放手(靖平)
根據雲深的請求,葉淺雪被無罪釋放。而她的這段不光彩的經歷也按雲深的要求沒有對外公佈。於是,葉淺雪仍是師生心目中那個溫柔清純,才華出眾的學生。但她卻申請了一年的休學,說要回雲南照顧病重的母親。而這一次,沒有用雲深開口,我就讓人將葉淺雪的母親接到北京,讓我手下最出色的心臟外科醫生為她成功地做了搭橋手術,並承擔了全部的費用。
葉淺雪臨回雲南之前來向我們辭行。面對我和雲深,一貫風情雲淡的她顯得有些侷促:“我現在無論說什麼,都像是個得了便宜的小人。但我還是要說,我欠你們的遠多於感謝兩個字。”
我平靜回答說:“一聲謝謝就可以了。為你母親治病也是我作為醫者的本分和道德。”
雲深溫和地對她微笑:“你回去以後除了照顧你媽媽,自己也放鬆調整一下。過去的畢竟都過去了,磨難有時也會是財富。你這樣出色,會有很精彩美麗的人生在等著你。我們明年開學時再見,那時候我們就一級啦,可以一起上更多的課。”
葉淺雪微垂了頭,光澤的長髮滑過來擋住了面頰。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已經太打攪你們,我告辭了。”
我和雲深送她到大門口,她轉身看著雲深,秀長的眼中有水光浮動,她開口,聲音有些不穩:“雲深,我以往和你接近也不全是應付假裝。我想跟你交好,只是鬥不過心裡的魔。非常對不起,我傷了你。但恰恰是你給了我最大的幫助。這些年來,人生對於我來說充滿了陰鬱,憤怒,和懷疑。你讓我看到了寬容和希望。你是個美好而奇妙的人,而且天性良善,這跟你是否金枝玉葉無關。我相信你就算是個杯水車薪的普通百姓,也會盡了自己的全力去幫別人。我敬重你。我會盡力好好地活,不然也對不起你。希望一年以後我回來時,已經配得上做你的朋友。”
她伸手一抹頰上的淚,展顏一笑道:“你們倆都是很好的人,上天會眷顧你們,會讓你們很幸福。保重,我們明年見了。”說完轉身離去。
我伸手環過站在身旁的雲深,她一直靜默,但已是淚流滿面。
我輕輕給她拭淚,溫言道:“你別擔心,她會有大好的人生和幸福,而我們也會。”
她含淚看著我,緩緩點頭,然後微笑。
葉淺雪的結局算是皆大歡喜,但另一個人卻不能擁有同樣的境遇,那就是Nigel。
Nigel和葉淺雪不一樣,他是主犯,他對雲深已經和企圖造成的傷害,我無法原諒。他同時是我的摯友,卻要侵犯我所愛的人。他對我的背叛,我無法原諒。他的所做讓雲深屈辱和痛苦,而帶給我的則是更為複雜的情緒和深重的憤怒。我儘量在雲深面前不露聲色,但聰明敏感如她,還是有所覺察。
“也放過Nigel好嗎?他一直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們成為朋友時遠早於我和你相遇。他只是一時犯了糊塗,也並沒有真地傷害到我。讓你們就此決裂,我覺得自己像個禍水。”雲深替Nigel向我求情。
我搖頭道:“朋友之間,尤其是男人之間,什麼都可以分享和承讓,可就是自己的愛人,對方不能碰。既然Nigel認為他對你的慾望已經可以凌駕於我對他的友情和信任之上,這樣的朋友我為什麼還要保留?你別覺得負疚,我該謝你才對。我和他相識相交快十年,你終於讓我看清楚,關鍵時他會是個什麼樣的朋友。”
雲深輕嘆一聲,滿臉黯然。
在判決下來以前,我獨自去了一趟警局。警察按我的要求將Nigel帶到審訊室後離開。這是出事以後第一次,我和Nigel單獨相對。我特意要了這間沒有防彈玻璃隔牆的審訊室,因為男人之間,再怎樣恨,也該面對面。
Nigel坐在我對面,身上的衣服很整潔,一頭金髮仍是梳得紋絲不亂,一點不像個坐牢的人。
“看來你還過得不壞,連鬍子都颳得很乾淨。”我看著他平靜地說。
“中國警察叔叔們對我還不錯,我問他們要剃鬚刀,他們還真給,只不過每天只能用五分鐘,時間一到就得還他們,而且還是電動的。大概他們是怕我拆了刀片自殺。其實我這人珍惜生命得很,最信奉‘好死不如賴活著’。” Nigel如以往一樣對我輕鬆捉狹地笑著眨眨眼睛。
公司裡喜歡Nigel的女同事常說Nigel最漂亮的是他的眼睛,湛藍海水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