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椅子,示意他入座。
他這一陣子為了能掌握她的訊息,將大部分時間耗費在8樓公寓附近的八卦場所,包括樓下的早餐店、咖啡廳,以及之前加蓋的第九層樓健身房、交誼廳,還有離公寓五分鐘車程的“一家小麵店”,以至於讓許多人找不到他而延誤了正事。
他自知理虧,所以二話不說便走上前坐下來,接過張崇得早已準備好的筆,埋頭開始批閱起檔案。
“不是我愛碎碎念——”張崇得趁機開口抱怨。
“那就別唸。”
“你這一陣子到底在忙什麼?”他瞟了一眼埋頭簽名的關鹹胥,置若罔聞的繼續說道:“追女朋友還是談戀愛?我不管是哪一個,可不可以請你、麻煩你至少要把手機開著,讓人找得到你好嗎?你知不知道這陣子我光是為了接抱怨找不到你的電話,就已經接到手軟了,老闆大人。”
“不知道。”關鹹胥頭也不抬的回了他一句,“是你們自己要把公司搞大的,不是我,所以不要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
因為先天性心臟病加上氣喘的關係,他從小就生活在層層保護之下,一點自我和自由都沒有。
他的心臟總共開過三次刀,前兩次因為他還小,所以沒什麼記憶,只知道第二次開刀後,不錯的復原情況讓他擁有了一年的正常生活,也就是他國小三年級遇見她的那一年,之後他又因為心臟病復發而休學,休養了幾年才被送到美國進行換心手術。
他在十三歲進行過換心手術,卻在二十歲以後才真正的自由與自我。
在養病的那些年間,除了在家完成函授課程取得學位外,他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電腦前,玩盡一切讓他感興趣的事。
由於時間多,又因為心無旁騖的關係,他學起任何東西總是特別快,包括電腦軟體的撰寫與製作、研究財經與控股,以及企劃設計與管理。
總之在那幾年,他就像一塊海綿,不斷的吸收他所感興趣的一切知識,直到他累了、懶了,衝破保護他的牢籠,迷上健身運動為止。
當時位在西雅圖的安娜堤其實是個裝置還不錯的俱樂部,只是經營管理有些問題。
本來這都不關他的事,但是誰知道在他才剛迷上那裡時,竟然傳出他們要結束營業的訊息,所以他只好從中介入,利用過去待在家裡寫程式和玩股票賺的閒錢,把整間俱樂部給買了下來,然後再教他們如何經營管理,公司規模在不知不覺中就變成現今這副模樣。
老實說,他還真的很後悔。
聽清楚,不是有點,是“很”。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從小到大就只有兩個心願,一個是身體健康,另一個就是能夠擁有隨心所欲的自由生活,結果誰知道無心插柳的結果,竟然自毀了一個好不容易才得償所願的心願,讓滿心期待的自由生活被工作給綁住了。
早知如此,他當年就不該教他們如何經營管理,讓他們沒事把公司搞得這麼大,真是煩死人了。
帶著悔不當初的心情,他迅速瀏覽完手上的檔案,且迅速的簽上名,然後丟還給張崇得。
“好了,拿去。”
“你就不能好好的交給我嗎?”張崇得無奈的接住他隨意扔擲的重要檔案,完全不知道該拿這個懶散的頂頭上司如何是好,更讓他嘆息的是這個態度懶散、對事業又毫無野心可言的男人,偏偏是安娜堤的靈魂人物。
一個人缺手或缺腳仍然可以活下去,但是沒了腦袋卻只有死路一條,而關成胥對安娜堤來說,就是那顆缺少不了的腦袋。
“她應該快來了,你可以走了。”關鹹胥揮揮手像趕蒼蠅般的趕人。
張崇得眉頭緊蹙的看了他一眼後便轉身離開,就在走到門前時,突然間停了下來回頭說:“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是以要解僱她為由把她叫回休息室的。”
“你說什麼?”關鹹胥猛地發出難以置信的大叫。
張崇得未加理會他,悄悄揚起嘴角,拉開休息室大門腳步輕快的離開。頁爽,將了他一軍。
“混蛋!你這個該死的傢伙!”關威胥對他吼道,但回答他的卻是房門被關上的砰的一聲。
這個該死的混蛋傢伙,想當初他在追老婆的時候,他可是無條件讓他請了長假,後來還為了使他可以和老婆一起定居臺灣,而為他在臺灣開設安娜堤分店讓他經營,沒想到他竟然這樣恩將仇報,真是個混蛋!
關鹹胥生氣的掏出手機,撥了張崇得的手機號碼,但那該死的混蛋傢伙竟然不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