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吧，在網上散佈訊息的人。”聶婧沉聲道，按在桌面雙手背青筋微暴，絲毫沒有理會剛才被自己撞倒的椅子。

姚知珊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對方的怒容。

你也有今天，兩年了，總算能出口惡氣。

“喲，什麼時候我們優雅的聶編輯也成了炮仗性子了？”平時裝得多乖啊。

聶婧運了運氣，冷聲道：“雲深已經不打算走秀了，你不用再搞那些小動作了。”

“呵，”姚知珊冷笑一聲，“你‘外甥女’臉真大。”

徹底明白了對方的心思，聶婧站直了身子，深吸口氣，說：“該說的我已經說了，前輩，奉勸你一句，小心引火燒身。我們，來、日、方、長。”

看著摔門而去的背影，姚知珊帶笑的臉冷了下去。

現在最要緊的是副主編的位子，我志在必得。至於其他的，哼，如你所言，來日方長。

***

十分鐘後，助理小妹偷偷覷著她“聶老師”的臉色，輕輕把稿子放到辦公桌上。

聶婧正滾動滑鼠瀏覽論壇，饒是她經過大風大浪，每當看到那些煽風點火的、幸災樂禍的、黑人的、莫名其妙的留言就無名火起。

其實她平時是非常沉穩幹練的，但事關雲深——自己的親人時，就不能淡定了。

何況，她很清楚，這次雲深的訊息是受自己連累才會炒成這樣的。

本來在她的設想中，徹底停掉工作之後，“雲深”也會逐漸被人遺忘，本就志不在模特這行的雲聲然就能徹底淡出迴歸平靜的生活了。

但是沒想到雲聲然因為遊戲cos人氣忽然大漲，甚至有幾家財大氣粗的遊戲公司來詢問代言合作的意向。

集團經紀公司公關部那邊當即找她問詢，有意研究下怎麼榨取雲深的最大剩餘價值。

這時正值《魅麗》雜誌副主編跳槽，主編孟擎有意提拔幾個編輯成副主編獨立負責雜誌的版塊，聶婧和姚知珊正好在候選範圍內。

聶婧並不意外“雲深是啞巴”的事情流傳出去，這之前就是雜誌社公開的秘密，圈內跟雲深面對面相處合作過的人多少都清楚，不過一來給《魅麗》面子，二來不想拆自家產品的臺，所以暫時沒有人主動去外面嚼舌根，不過紙包不住火。

最近，雲深被《魅麗》雪藏的事情已被圈內人看出來了，而她並沒有籤賣身合約的實情也悄悄在各經紀公司流傳。

各公司也在評估，讓他們踟躕不前的並不只是雲深是啞巴的事情，而是《魅麗》雪藏她的原因——沒有道理啊，雲深的發展勢頭正好，沒有問題的話，《魅麗》怎麼會輕易讓成長中的搖錢樹夭折？

之後，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網上流言四起，甚至夾著她是人妖的荒謬傳言。

後者他們自然一笑置之。

經紀公司們開始關注、甚至引導起討論的走向，打算把這次風波當成市場試水反應，沒準……雲深還能因禍得福。

網友的反應還是比較樂觀的。

雖然一開始大家都質疑謠言的真實性，但隨著爆料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實名認證的時尚圈內人士現身說法，一些隱晦的討論老帖也相繼被挖出，找不到任何雲深隻言片語的音訊或影像……在種種證據面前，最後，大家基本都傾向於相信。

一般來說，殘疾人就被歸類為弱者，給擁有那樣女神級美貌的人蒙上一層悲劇色彩，被迫走下神壇後變得平易真實起來，反倒柔化了那過於耀眼的光芒，讓人對她更添一份憐惜之情。

當然，逆流而上、踩高捧低、嫉妒心重、嘲笑弱者……網上什麼奇葩都有，不過很快被大部分人鎮壓了。這裡面的主力軍自然是閒著無聊在家休國慶假的數量龐大的光榮大陸玩家了。

“女神！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女神！”

“女神不要傷心，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快到碗裡來！（ˉ﹃ˉ）”

“要是有那種顏的老婆，我做夢都會笑醒好嗎？別的根本顧不得了！”

……

好吧，雖然膚淺了點，但顏控也有顏控的好處。何況模特或者coser本就不需要說話，不是她的親近之人不需要跟她溝通的話，於別人根本沒有影響。粉絲？廠家？只需要她美美地、契合地秀就行了。

退一萬步講，難道你歧視弱勢群體？道德良心呢？誰敢這麼表態不怕唾沫星子淹死？

於是，這場莫名其妙的以網配圈雲端為導火線的掐架，在蔓延到模特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