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李豫安排人手充當雜耍。此人最大的能耐是善於模仿聲音。只要親耳聽對方說上幾句,便能學上七八分。
李邈很嫉妒李適他們得寵,有自己的府邸,出入方便,能跟隨父王辦事。唉,誰叫自己母妃去得太早呢要出頭,便要靠自己。所以,只要跟父王在一起,他定然會竭盡所能地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李豫對他的聰明機敏果然十分讚賞。
第二日,李亨服了藥吃過早飯,便進了三清殿:
“來人,宣李適李迥覲見。這倆小子,前段時間說要帶個雜耍的來給朕看看,到現在也沒動靜。”
小宦官應喏,趕緊到李輔國面前稟告。
“玩雜耍的?昨天奉節郡王來過沒?”
“回司馬話,奉節郡王來問安,被小的們攔住了,他生氣在這裡發作小的們,聖上嫌吵發了話,他才離開。聖上並不知道他來過。”
“嗯。難道他來就是為了獻雜耍?去宣吧,聖上若動了怒,都沒好果子吃。對了,把人看清楚了。”
“是。”
雜耍的是個大鬍子,個子高高的,長袍,戴了頂奇怪的帽子,帽簷壓住眉毛。恭敬地跟在李適李迥身後,一言不發。
進入三清殿前,小宦官讓他抬起頭來,雜耍的賠笑著塞給小宦官一個五分的碎銀錁子,小宦官捏了捏,看了看,方讓他們進了門。
李亨興奮地笑著,跟雜耍的換了衣衫,又拈了李適帶進來的鬍子,再用帽子壓住眉:
“怎樣?能看出來嗎?”
李適看看李迥,眉一挑:看吧,皇祖父就是貪玩。
李迥嘴一撇:那又怎樣?關鍵是把事辦了。
李亨把杯子往地上一砸,大聲呵斥:
“什麼雜耍,實在難以入目。快帶出去吧。”
而後,低聲對雜耍的講:
“你且去屏風後歇息,靜待我等歸來。”
雜耍安靜地施了一禮,表示明白了。與李適對視一眼,示意他儘管放心,方轉到屏風後。
李亨便帶了李適兄弟出了門。小宦官聽見聖上的呵斥,嘲諷地一笑,並沒有為難他們。
李適跟隨皇祖父坐上車,心裡暗自揣摩著父王的話。到了大理寺若有人針對東宮,自己一定要謹慎應對。
李亨跟在李適李迥身後來到大理寺議事廳。卻見涇王跟一個宦官正對盧筠正說著什麼。
彼此見過禮,李適李迥二話不說,坐了下來。李亨猶豫片刻,站到了李適身後,害得李適差點蹦起來。
只不過是兩位小郡王,沒人想起問他們前來何事。
盧筠正苦著一張臉:
“王爺,盧某不能將蕭串兒定罪,也不會交給李司馬。您不許驗屍,死因不明,真相不明,沒有證據證明蕭串兒殺了人,不能草菅人命啊”
那宦官翻著一雙小眼:
“李司馬吩咐把人交給他,順水的人情。難道,連李司馬的話也不當回事了?”
涇王道:“不能提走。王妃傷心病倒在床,得給益兒報仇。蕭串兒年紀小做不了,你能保證她不曾出錢請人做?”
盧卿無奈:“王爺,您說她買兇殺人,兇手呢?證據呢?”
“證據?你們不去查詢,要本王去找?那要你這大理寺做甚?”
“大理寺不是誰人私設的,王爺也不能隨心所欲。這樣會寒了百姓的心。若引發民亂,王爺可擔當得起?”
“這是李唐的江山,若有民亂,那也是當誅的亂民。本王令你做點小事你多番推辭,看來是不想做這大理寺卿了。”
盧筠正臉一沉:“王爺既然知道自己乃李唐後人,為何不為江山社稷著想,不為百姓著想,只圖自己痛快?憑個人喜好害人性命,恕盧某不敢苟同。若因為這樣做不了大理寺卿,不做也罷。”
“本王也是你能隨意指責的嗎?你不做,便趕緊讓了這位置,自有聰明人做。”
“無論誰做,也得讓仵作先驗屍,查明真相,方能為死者討回公道。”
“不行。誰也不許動益兒。人都去了,還想汙人清白麼?那蕭串兒就是兇手,你不判她罪,趕緊讓位,自有人來判她罪。”
“真想不到,朕的兒子竟然如此跋扈,蠻不講理。朕教子無方啊。”
驀地聽到李亨的聲音,涇王嚇了一跳,指著李亨:
“竟敢模仿聖上的聲音,不想活了?你是誰?”
李亨扯下鬍鬚,摘掉帽子:
“你說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