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兒,你選的什麼顏色啊?”
串兒從屋子裡出來,看著帶露花骨朵一般的竹汐,不由露出開心的笑:
“竹汐,你可真漂亮。我選了朵小黃花。”
串兒頭髮只是紮了個簡單的馬尾,當年傷了頭,為了方便上藥,把頭髮也是剪短了的。五歲上留頭,也是很正常的。
竹汐看了看桌上的花鈿:“那我選這紅色的梅花吧。”
林墜兒驀地臉色一沉,串兒趕緊道:“墜兒姐姐選的那個,哎,你選這紅色的小魚吧。”
竹汐拉拉墜兒的手:“墜兒,我不知道,你可別不開心。”
林墜兒露出一個明豔的笑容:“不會啊。你就選梅花嘛。”
“不不,剛才是瞎選的,串兒選的這個最合我心意。魚竹汐,可不是最適合這魚形的。墜兒最適合梅花花鈿。”
串兒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木七郎李迥派人送來的宮花,放在那裡多可惜啊,大叫著:
“你們等等,我拿花兒給你們戴。”
衝回屋子,波力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瞟她一眼,冷冷一哼。
串兒翻箱倒櫃,找出裝宮花的匣子,想了想,倒出來一些,只留下十幾朵。人很奇怪的,看別人擁有自己所沒有的,若是少許還能接受,若是很多,心裡會不平衡。自己一番好心,想與朋友共享,可別讓人家心裡不舒坦,認為自己炫耀,好心辦壞事。
走到屋門口,看看波力:“小氣的傢伙,還生氣呢?出來透透氣吧?”
自臘月二十四日起,這傢伙一直在跟串兒慪氣。它認為串兒說話不算話,以前應承了要隨時帶著它玩的,坊內活動那麼熱鬧,卻把它關在屋子裡,這也太欺負人鼠了,何況自己還是堂堂鼠王,有辱自尊。
這幾天它不跟串兒說話,吃飯也不挨著串兒,杳娘跟眉娘既好笑也很無奈:誰管得了一隻鼠啊?
串兒看他意動:“今天是人日哦,貼個花鈿好漂亮的。”
波力站起身,不屑地說:“人日有什麼不得了的?也就一隻花鈿而已,若是情人節,我就掉進花海里了。”
“那給你多貼幾張?出來吧。那天也是為你好,人那麼多,一不小心就是要命的事。”
“難道我是隻木頭老鼠嗎?我不會動嗎?”
“呃,可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你不是有揹包嗎?可以揹著我啊?!騙子,騙子被火燒。”
串兒無奈:“別學海綿寶寶。我解釋得很清楚了,你願意出來就出來吧。”
說罷,便帶著氣走了出去。波力揚聲問她:
“你不怕嚇到你朋友?”
串兒笑了笑,一邊走一邊說:
“我的寵物,也該讓好朋友認識。”
林墜兒皺著眉頭:“串兒,剛才我聽見了老鼠叫。”
竹汐也在一邊點頭,月牙彎彎的眼充滿愁緒:
“要不要帶些鼠藥給你?”
波力已經跳了出來,聽見她們的話十分不滿,正站在院子裡衝她們眥牙。
墜兒跟竹汐大叫:“啊,好大的老鼠。”
串兒擺手:“正要跟你們介紹,這是我養的寵物,呃,花栗鼠,叫波力。波力,這是林墜兒,這是魚竹汐,打個招呼吧。”
波力跳上桌子,得意地轉了個圈,衝墜兒一彎腰,再衝竹汐一彎腰:吱吱吱,你們好啊。
串兒翻譯:“他說你們好。”
墜兒跟竹汐一臉好奇:“好可愛哦。老鼠就沒有那麼聰明!串兒訓練得好。”
波力翻了個白眼:自己聰明跟串兒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好不好。
墜兒驚訝地指著波力:“天吶,剛才我看見他翻白眼了呢。串兒,他是不同意我們的話麼?”
串兒拍拍波力:“他的意思是,他自己就很聰明,不是我訓練的。”
串兒開啟匣子:
“這些宮花是朋友送的,你們一人選幾朵戴著玩。我忘記了,否則早該送給你們了。”
墜兒跟竹汐看著做工精緻顏色漂亮的宮花,只張大了嘴,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好半晌才在串兒一迭聲的“回魂,回魂”的叫聲中醒過來:
“太漂亮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花。用料也是從未見過的。”
墜兒想起什麼,靠近串兒低聲說道:
“串兒,是不是那位貴人所贈啊?”
串兒本能地想應“是”,可一看見墜兒火辣辣的眼神,話一下哽在了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