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能和方臘打個平手,實則對方能在有舊傷的情況下將本督戰平,委實厲害,到底還是低估了對方。”
馬蹄緩緩前行,揹著火光,看不見白寧的表情是如何,只聽他聲音和火光在風裡搖擺,“不過咱家對方臘,覺得有點可惜…。。若不是方如意和方傑這兩個草包,要想鑽明教的空子是在太難了………。少卿,現在戰況如何?”
曹少卿坐在馬背上,雙臂交叉抱著劍,“明教被衝散後,有一輛馬車在幾個人保護下朝西邊山麓過去,顧捕頭和屠百歲帶人已經追過去,極有可能是方臘的家眷。其中一個女子身上掛著我東廠的令牌,應該是之前在南平時,燕青放走的那三個金燕門的人 。”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督主,你看要不要將江南的金燕門也一起屠了,畢竟這些人與明教有些牽扯。”
刻意的強調,讓前面的白寧慢慢側過頭,眸子滑到眼角斜看過去,帶著陰冷,“少卿,你一定知道陰盛陽衰的道理吧,好比一個王朝,武之極,文便是衰弱,帶來的只會是破壞,相對的,文盛至極,武道自然旁落,帶來的何嘗不是另外一種破壞。我東廠行事陰狠殘忍可刀向無辜百姓?可濫殺一氣?”
“…。。針對的無非是那些想要在這塊民族之上分一杯羹的人,明教已經沒了,但摩雲教的底子依舊還在,可童貫不會在這裡多做停留的,皇宮裡的陛下也不會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這裡,畢竟北伐的大戰也是快要開始了,所以這裡的摩雲教勢力死灰復燃也是必然的趨勢,殺並不能完全的解決這些…。。”
“…。。本督這是要為將來、為這武朝留下一些尚武的底子,若是殺乾淨了,將來外敵打進來,光是靠現在的這些軍隊和朝堂上那些文官,恐怕也是守不住的…。。”
曹少卿第一次見到白寧說了這麼多,心下還是有些感慨,但心裡終究有些疑惑想要表達,可一時之間,並沒有多少資訊可供參考,但以他的思考能力,怎麼會不知道,白寧說的什麼,“…。督主說的外敵可是女真?可,那只是一群野人而已,督主怕是擔憂過重了,這些人或許連武功都不知道是什麼。”
“武功,不就是我們老祖宗在窮山惡水中與猛獸、惡劣的災害做掙扎生存,琢磨出來的嗎?”
他說著,一片樹葉從頭上的樹枝落下來,被兩指夾住,火把的暗滅間,白寧繼續說著:“現在的女真有著強壯野蠻的體魄,與野獸、遼人、惡劣的災難做著艱難求生,不正是和咱們老祖宗做的一樣嗎?”
“小瞧他們會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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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雲厚沉,無月無星,蜿蜒的山道上,遠遠一騎過來,來人連忙下馬單膝跪下拱手道:“稟報督主,前方發現石寶、厲天閏等人正要過河逃竄,金指揮使和高指揮使正在與對方交手。”
“過去看看。”
聽到終於遇見有分量的事情,山麓上的百人隊伍,終於有了一點精神,隨即前行的人影高舉火把步伐加快,走十多里後,隱隱已經聽到在一片樹林的後面,傳來交手的聲音,刀兵碰撞喊殺聲。
過了樹林,一條河流猶如玉帶攔在前面,河岸不遠便是有兩撥人在交鋒,而對方隱約還有一撥人,看情況似乎是從這邊逃過去的。
馬蹄邁著輕盈緩慢的步伐,白寧抬起視線看過去,目光冰冷冷的看向河岸草地上交鋒的幾十人。
隨即聽到啪的一聲,有人飛了出來摔在地上。便是聽到那邊有人著急的大喊,像是要衝過去救人。
“厲天閏,帶鄧國師先走——”
“…。別拉老子,我要先救我的女人,你們走啊,老子給你們斷後。”
……。。
那人的聲音喊的敞亮,人影轟的一下在人群中劈了幾刀,領著一兩個人衝過去,便是要扶剛剛被打飛出來的人。
這邊,曹少卿迅速出劍,從馬背上陡然間連踏出去,黑色宮袍在半空飛著,逼近,照著對方腦袋一劍刺出。對方武功也不低,或者兩人的武功都接近相似,一刀一劍相交,便是‘呯’的一聲脆響,曹少卿本是半空,頓了頓落下後退兩步,那使刀的漢子也退了一步。
曹少卿冷笑,目光冷漠,劍動了動,斜斜向下一指,劍尖抵在腳邊一個人雪白的頸脖上,還是一個女人 。
“石大哥,別管我走啊。”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二十四將之一的鳳儀。
石寶目光復雜,含怒卻又悲傷,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