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一手從地下撿起那把短刀來。
李固卻大叫一聲:“燕青!我死以前,還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就是關於你那玉蓮的,等我說完之後,便賞我一刀罷!”語聲已如夜梟般淒厲。
“狗頭,你還有什麼話說?”雖然極度的憤怒,憎惡,或者更深的則是悔恨,已經令燕青到了崩潰的邊緣,但所謂有關玉蓮的秘密仍然令他重新取得了對自己的一些控制,手中的利刃直抵李固的心口。
“好,我告訴你啊,那就是,每次我把你的玉蓮幹得欲仙欲死的時候,她都會叫著你的名字,小乙,小乙!哇哈哈哈!!……”
“啊!!……”與李固的狂笑幾乎同時迸發的是燕青的狂吼,雪亮的短兵一瞬間直刺入對方的心窩,隨即從身後穿出,狂猛的力道令他自己的左手也不堪承受,兩人一起摔倒在草地上。
半空中一聲雷響,高強抬頭一看,卻見不知何時已是鉛雲密合,風起雲湧,不片刻便傾下雨幕來。雨點轉眼變得如黃豆那麼大,夾在風裡打得人臉上生疼,地上的兩人卻忽地分開,其中之一顯然已經失去了生命,象個布袋一樣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另一個應該是毫髮無傷的人卻也無半分氣力,他勉強在地上爬了兩步,便一頭栽倒在地,如同死了一樣,一動也不動,任憑疾風驟雨無情地打在身體上。
“小乙!”許貫忠叫了一聲,奔過去將他抱起,然而那原本已象是沒了一絲氣力的摯友卻忽地一把將他推開,再一次仰天躺倒在草坪上,緊緊地閉上雙眼。
許貫忠還待再去扶起他,身後一隻手伸過來搭在他肩上,止住了他的行動。他回過頭去,見高強向他搖了搖頭,示意暫時不要理他。
陸謙和楊志已得了指示,自去將三具屍體擺佈好,再把楊雄殺妻的那把腰刀放在李固手邊,這便是一個劫財不成殺人洩憤的現場了,為妻報仇的便是楊雄本分。至於李固為何要劫財?天曉得,怕是失火燒了翠雲樓,畏罪潛逃路上缺少盤纏吧。
待到一切安排妥當,眾人已是衣衫盡溼,形象都有些狼狽。高強見燕青兀自躺在地上,便過去伸手扶起,燕青卻又掙扎,高強也不多話,直接一拳砸在他頭上打昏了,然後背在背上當先下山,陸謙和楊志都要來背,卻被他推拒了,身後楊雄扶起石秀,一行人揚長而去。
當夜子時,月朗星疏,下了一場大雨的空氣格外清新。高強正在屋中準備就寢,忽聽門上有剝啄之聲,又聽外間楊志低喝道:“什麼人?”
“是我,燕青。”門外的語聲低沉沙啞,但已經有了一些生氣。
不待楊志說話,高強便出聲道:“楊志,請小乙進來吧。”說著披衣起床,到了外間,見燕青換了一身布衣,形容雖然憔悴,神情卻頗淡定,向高強鞠了一躬道:“衙內,燕青深夜前來,冒昧之極,還請海涵。”
高強一楞,眼前的燕青表面上已經基本恢復了常態,卻叫人有種異樣的感覺,心念一轉之下已有了計較,便道:“小乙哥,可是來向小生求去的麼?”
燕青微一錯愕,隨即便坦然道:“衙內料事如神,小乙正是來向衙內請辭,還望衙內恩准。”說著又鞠了一個躬。
高強微微一笑:“小乙哥,小生對你甚是敬慕,視你為兄為友,自然是來去由君。卻不知可否問一句,小乙哥可是要回盧員外身邊去麼?”
燕青低著頭道:“衙內如此寬宏大量,燕青銘感於心,但小乙並非回盧員外處,只想浪跡天涯,了此殘生罷了。”
這回答早在高強意料之中,他點了點頭:“男兒志在四方,小乙哥若有意暢遊天下,也是一件快事,小生決不阻攔,任憑離去便是。”
燕青抬起頭來望了高強一眼,神情微動,旋即又寧定,只深深施了一禮,便轉身欲去。
恰在他轉身的一瞬間,高強忽然淡淡丟擲一句:“小乙哥,你可以逃得了小生,逃得了貫忠,逃得了人間萬事,可逃得過你自己的心麼?”
此言既出,燕青渾身如遭雷擊,標槍一般挺直的身子驀地劇烈顫抖起來,一隻腳雖已邁了出去,卻猶如千鈞之重,再也抬不起來。
他霍地回身,臉上已佈滿了淚水,顫聲道:“衙、衙內,你說什麼?”哪裡還有半分往日風流浪子的風采?
高強暗歎一聲,起身走過他身旁到了門前,仰起頭來看著天上的玉輪,此時已是七月十六,月色皎潔,清泠泠地照著人間世。
“小乙哥,你看這一輪明月俯照大地,人間的悲歡離合盡受眼底,無論世人作了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他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