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須得再求援兵,攪擾官兵後方,叫他不得安寧,官兵在山下立腳不穩,又不能上山,自然散去,此乃萬全之策。”
守城須援,這來又去倒懂得兵法,李忠周通兩個恰似眼前撥雲見日,大喜。隨即又掛了下臉來,倆人相對看了看,一起搖了搖頭。
來又去大惑問起,周通將當日魯智深在劉家村打過自己一事約略說了,道:“如今這青州地面,成氣候的煙塵只有二龍山一路,我聽說他那裡嘍兵雖不甚眾,卻個個精悍,進退有法,端地不是綠林中手段!若得他那裡來援,誠然是好,奈何有前一段恩怨在,只怕那花和尚未必肯來。”
聚義廳上相對無言,最後還是李忠拿了主意:“也罷,如今事急,只得低聲下氣,求他來援。想當初這花和尚臨走時,取了我許多金銀酒器不告而別,算起來倒是他對不起我兄弟二人,今番肯來也未必可知,好歹命人走上一遭。”於是差了來又去下山,多帶金銀,去求魯智深發兵襄助。
兩山之間相距不過四十多里,來又去道路熟悉,半日就趕到了二龍山上,將這訊息報給了寶珠寺,他口稱江湖道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求取援兵,好比一千多年前哭秦廷的楚國大臣申包胥。
此時武松外出未歸,山上就是魯智深與操刀鬼曹正兩個頭領。
話說魯智深原本是高強的師父,後來因為失手打死了石寶,心中內疚,一時走在江湖上,怎會落草為寇?原來魯智深雖然是出家人,卻古道熱腸,往往路見不平便要拔刀相助,遇到孤老困苦之人又要賙濟一番,雖說一路行來劫富濟貧,但劫富不易,這貧卻濟不勝濟,魯大和尚禪機未到,總是參詳不透這其中的道理所在,不過囊中的銀錢卻早見了底。
他終究不是真羅漢之身,總是要食人間煙火的,又愛面子,不願回去再讓徒弟高強奉養,因此只思謀個落腳之處。這天來到青州地界,聽說二龍山上寶珠寺好大一片叢林,聚了四五百和尚,這花和尚便要去掛單,怎知寶珠寺已經變了謀人寺,住持“金眼虎”鄧龍見魯智深生得雄壯,本領又高強,死活容不得他在寺中。
花和尚性情本是焦躁,被這麼一擠兌,反立下心要奪他這寺來住,當下兩邊動起手來,魯智深一禪杖打折了鄧龍一條腿,卻不敵他手下許多嘍兵一擁而上,只得殺開一條路下山來。走到山下曹正開的酒店時,又與曹正的渾家口角,兩下又打了一場。好在曹正眼尖,見魯智深使動禪杖,有幾下倒似自己師父林沖的模樣,問了一句,這才知道打了自家人。
倆人化敵為友,用詐降計二次上山,魯智深打死了鄧龍,餘下嘍兵群龍無首,都跪求魯智深收容,說道原本在山上快活,已經數次得罪了官兵,作不得良民,今若散去時,許多婦孺老小不免跟著受苦。花和尚本是金剛面孔,菩薩心腸,受不得這等苦苦央告,又加上曹正一旁攛掇,心想我大和尚尋個廟來落草,莫非也是天意?因此吩咐收拾上下,整頓寶珠寺,堂而皇之就作起寨主來——自然,他自己是不願意作寨主的,滿山都管叫住持,唯一的寨主卻是曹正。到後來武松接了魯智深的訊息也上了二龍山,師徒一見,武松竟已作了頭陀,面面相覷之間,都道是天意如此,因此武松也在山上落草。——依舊還是隻有曹正一個“寨主”!
這魯智深作了寨主,並不許山寨眾人下山擄掠,唯有打聽了左近哪家豪門富戶不仁,便帶人去洗盪了他家,將家財一半散與周遭百姓,一半搬取上山,因此百姓多有欣悅,拜他作活佛一般,也不去官中首告。那一些富戶被魯智深搶的怕了,合起謀來湊個大大的分子,按月送上山去,卻被魯智深打了出來,依前仍舊劫富濟貧。
這麼一來二去,二龍山左近的富戶紛紛遷走,花和尚漸漸沒了財路。他是過慣了苦日子的,沒錢也有沒錢的活法,仗著周遭百姓不時送些供奉來山上,也盡好過。但手下嘍兵就有些人過不得,加上花和尚平素以軍法管治嘍兵甚嚴,漸漸有許多人溜走。
這魯智深頗得禪宗天性自然的道理,對於手下嘍兵是來亦不迎,去亦不送,因此現在山寨只有二百多嘍兵,卻也落得逍遙。
現今得知官兵大舉出動,曹正初時還怕是來圍剿二龍山,很是擔憂一把,後來聽說乃是去剿桃花山。才略略放下心來。他只是早年受了林沖的一些點撥,不曾真個拜師,後來到了山東,與京城沒透過什麼訊息,更不曉得現任青州知府高強與他居然也有同門之誼。
這天曹正來尋魯智深,他的意思,二龍山兵少糧寡,比桃花山還要不如。如今官兵進剿桃花山,一旦打破了,必定要移師來二龍山,因此要設法相救,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