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獨龍崗方圓數十里,周圍住了怕不有幾萬戶人家,大抵分作三處,最大一處祝家莊,人戶佔了六成還多,餘下東邊李家莊,西邊扈家莊,彼此成掎角之勢。三莊之中,祝家莊最為險要,其莊背倚獨龍崗,面朝白楊林,左邊是老君河,可通梁山泊。此莊不但築有院牆,高可五尺,且有望樓數座,莊前白楊林中盤陀路乃是前朝高人所設,路徑曲折,外人難知。”
高強擺手:“此地虛實我已盡知,不需多言。賊情如何?”
董平一臉的欽佩,馬屁卻已詞窮,想了會還是直奔主題:“賊情叫人費解。”
“怎麼講?”包括高強在內,眾將都是神情一動。
“適才末將所言,那祝家莊地勢險要,莊丁數千,有一個教師欒廷玉,三莊之中最是難打。若是末將來打獨龍崗,須得看住這祝家莊,主力掃蕩了東西的扈家莊與李家莊,再回頭圍攻祝家莊。不料這股草寇卻只派兩彪人馬看守了東西大路,悉眾攻打祝家莊,卻又不知路徑,如今已經打了五日,依舊只在莊前徘徊難入。想必草寇人數雖眾,卻乏能人統帥,高知府三千虎賁,自足破敵矣!”董平其實早在梁山大隊剛剛出水泊時,就接到了祝家莊遣使求援的訊息。但他手下千餘豆腐兵,又大多是步兵,要他冒著生命危險去援救幾個村落,董平才不來作這虧本買賣咧!不過接到齊州快馬送來的訊息後,董平立時就改變了主意,要是能在高太尉的衙內面前露上一手,對往後的升遷可大有好處吶!何況,想到獨龍崗扈家莊還有個他看著很眼饞的佳人,董平心中就是一熱,這才使得高強能在抵達獨龍崗之前碰見他。
聽說梁山軍只打祝家莊,全不去碰扈家莊和李家莊,高強看了看許貫忠,心想你厲害的,果然宋江不敢跟我敵對,只敢打祝家莊。至於祝家莊到底怎麼招惹了梁山,眼下不得而知,看來直接去問祝朝奉或者欒廷玉比較清楚。
眾將圍著地圖看,又七嘴八舌地問了些問題,看來宋江大隊不下萬人,卻在這祝家莊前頓兵五日之久,已然犯了兵法的大忌,如果明日陡然被這三千鐵騎一衝,再加上祝家莊裡應外合,破敵必矣。
眼見敵情已明,戰功就在眼前,自呼延灼以下,眾將都是躍躍欲試,眼睛巴巴地望著高強,只等他令下。
高強這時心裡卻犯了合計:現在登州孫立在那裡大作走私生意,大概是沒有空閒來給他自己的師兄欒廷玉上眼藥了,就憑宋江眼下這些人馬,想要打下祝家莊難度不小。可是,梁山大軍從小到大,這裡面也浸潤著高強的心血,要是就這麼不問青紅皂白砍了下去,還真有點捨不得。
左思右想正沒主意,許貫忠適時奏稟:“知府相公,賊人舉動古怪,不知有甚陰謀在內,不可不慎。小人已經命人去聯絡那李家莊的李大官人,待李大官人前來,問明賊情,再定進取,是為上策。”
此話貌似持重,實則是坐縱戰機,眾將大都對許貫忠現出鄙夷神色,腹誹著“豎儒安知兵事”“腐儒不可與謀”之類武將貶低文臣的常用語,哪知高強這位“將門虎子”卻在這節骨眼上現出了紈絝本色:“言之有理!眾將官,且督帥所部養精蓄銳,整軍待戰,本官待探明敵情之後,再作定奪。為免打草驚蛇,走脫了這大隊賊人,各部不可有探馬去驚擾了梁山賊眾,不得有誤!”
董平大為失望,倘若這三千馬軍是由他指揮的,恐怕連這一夜都不歇,直接就殺去擒拿宋江了。怎奈環顧四周,連環馬軍眾將雖說也有些不服之色,對高強卻都還服膺,片刻間就回到自己的部隊中去了。他手頭只有幾十名親兵,掀不起什麼風浪,更沒膽子直接衝進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只得叉手領命,肚裡暗罵幾聲“紈絝多敗兒”,悻悻地退開,心中只恨自己老爹沒用,怎麼不會踢一腳好氣球!
好在,這等待的時間也沒多久,黎明時分西方一陣馬蹄聲,李應披掛整齊,帶著十餘名莊丁前來迎接高強。礙著有些體己話說,高強並未招集眾將。而是將李應引入自己那一群牙兵之中,吩咐人把守了四下,不教閒雜人靠近,這才問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宋江為何來打祝家莊,卻不動你們兩莊?”
李應苦笑一聲,手指點了點西方:“還不是那祝朝奉弄出的名堂!”
原來這事說起來很是複雜,先前獨龍崗三莊相互倚仗,勢力最大的便是祝家莊,財力最雄厚的則是李應。扈家莊則有親戚在西北軍中作軍官,算得有些背景。那祝朝奉勢力既然大了,就想著要給自己增加點附加值,這途徑就不出權、財兩道,恰好扈家和李家各佔其一,祝朝奉仗著三家聯保,同氣連枝的情份。就請兩邊幫忙。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