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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凝視了幾秒鐘,忽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種畏懼感來。

這兩個武士不算高大,也就約莫在一米五左右。頭部都微微側轉,彼此相向。全是滿臉憤怒,身體誇張地扭結著,腳下各踏一隻怪物。左邊蓄絡腮鬍須的武士,嘴巴大張,像是正在發出狂暴的吼叫;右邊留三綹短鬚的武士相對溫和些,撇著嘴巴,一幅傲慢睥睨之態。

袁方注意到展臺一角的介紹牌:

唐代墓地石俑,1980年發現於新疆。

製作年代:約公元7世紀。

在這兩行大字下還有數行小字,袁方細細看了一遍。那是一段關於兩隻真正的石像去向的簡單介紹,看罷,他才知道博物館內留存的是蓄絡腮鬍須的武士像,尚未收藏的是留三綹短鬚的武士像。

“流落海外的石像是怎麼仿製的?”袁方問唐勇。

“是這樣,這兩件仿製品都是在今年年初製作完成的。我們博物館的那隻石像自不必說了,另一隻那時候還在美國的大都會博物館展出,並等待拍賣。當時,我們的專家團和國外有關方面幾經交涉,基本上談妥了購買石像的事宜,同時商定我們可以先行仿製那隻石像。於是,博物館派了藍教授和時飛幾個人前往美國,給石像建立了數字模型。不久之後,這兩隻堪稱完美的仿製品就問世了。”

“我倒是很想看咱們博物館收藏的那件真品。”袁方說道。

“看仿製品也一樣,一般人是無法分辨它們的差別的。”唐勇說道,“我們的真品一般不對外展出。不過近期有一個例外,它在上週被運往西安碑林博物館了。為了配合‘西部史地論壇’會議,要在那兒展出兩個星期。這次之所以把真品運往西安,主要是為了方便國內外學者對實物做研究,特別是對石像的石材進行分析。”說著,唐勇懊喪地“唉”了一聲,撓頭道:“本來計劃把歸國的那隻門神石像也運往西安展出的,沒想到一出大團圓的好戲卻泡湯了。”

“等等,”袁方敏感地說,“你剛才說‘門-神-石-像’?”後四個字他說的一字一頓。

唐勇猜到了袁方的意思,呵呵一笑,說道:“鮑館長一定跟你說了吧,石像和門神兩個概念,千萬不要混為一談。沒錯吧?”

袁方點頭。

“我們也沒辦法。鮑館長一直堅持他的這個觀點,逢人必說。”

“怎麼,你們還有分歧?”

“不能否認學術圈裡確實有人支援他的觀點,但也只是一部分人。我的導師藍奇教授和西安碑林博物館的古遠今教授還是習慣稱石像為‘門神石像’的,他們甚至直接就用‘尉遲恭’和‘秦瓊’稱呼兩隻石像。”他指點著石像說道,“瞧,那隻蓄絡腮鬍子的是‘尉遲恭’;那隻留三綹短鬚的是‘秦瓊’。所以,我和時飛都跟著我們的老師藍教授走,還是習慣稱它倆為‘門神石像’。”

唐勇搔搔頭皮,補充道:“要是當著鮑館長我們就不這麼叫。畢竟他老人家對這個稱呼很不滿,又何況門神民俗研究還是他老人家的主攻研究方向。我們得給他留點面子。”

“那你們那時會怎麼稱呼石像?”

“石像都有編號,‘尉遲恭’的編號是Ta,‘秦瓊’是Tb。當著館長我們就提編號。”

“這次丟失的石像應該是Tb了?”

“沒錯。”

“可為什麼有人不贊同鮑館長的觀點呢?”

唐勇想了想,答道:“因為當初石像的發現者看到它倆一個虯髯,一個卷鬚,高度懷疑它倆與年畫中的門神形象有‘親緣關係’,所以就給它們取名為‘尉遲恭’和‘秦瓊’。”

“發現者?你指的是誰,藍奇教授麼?”

“不。準確地說是我們的老館長時光,他才是兩隻石像的發現者。藍教授和古遠今教授那時都還是他的幫手。”

“時光?”袁方想起藍纓介紹的那些博物館的情況,問道,“他不是時飛的父親嗎?”

唐勇遲疑了一下,說:“是的。兩隻石像是他發現的,‘門神石像’的名字也是他起的。藍教授和古教授都是他的追隨者,所以也習慣了用‘門神石像’的稱呼。到了我們這些小字輩,也就只能跟著前輩們走了。”

“那麼,這兩隻石像跟門神民俗到底有沒有關係?”袁方不知不覺犯了他愛尋根究底的毛病。

唐勇又撓了一下頭,犯難地說:“這個問題還真是讓我為難。除了石像鬍鬚和門神的有點像,時館長、藍教授他們誰也沒說過兩者之間更深刻的關聯來。”他又笑笑,“咳,什麼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