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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我們跟他們一樣是外來者,是破壞者,我們憑什麼在批評他們的時候將自己排除在外呢?難道只有自己的觀賞是合理的,而別人的觀賞就是破壞嗎?”

“正因為如此,正因為我覺得自己也同樣在破壞,所以,我才想要離開。我不想留在這裡對革樂繼續破壞下去。”

“你的想法太幼稚了。事實上,無論你走到哪裡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都是一種破壞。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破壞的出現。人在建造世界的同時也在破壞世界,這是一個永遠無法克服的絕對沖突。”

“那我總有權選擇自己破壞的地點吧。我想回去了。”

“可是我並不想走,我還沒有將革樂看清楚。”理髮師在說話的同時舉起了他的右手,看了一眼又放下去:“我覺得這裡很美。”

第十二章 一起去遠足(4)

那隻纏繞著白色醫用紗布的右手象根針一樣扎進了昌弱的眼睛,她清楚地知道這隻在她眼前晃動的傷手的含義,這隻傷手曾經因為她的堅持而妥協,他放棄留在縣城旅店裡靜養的機會成全她了的革樂之行,作為回報,她應該放棄她離開革樂的慾望陪他繼續遊玩。

昌弱依從了理髮師的意志留在了革樂古鎮,她跟隨著理髮師興致在革樂的巷子裡穿行,她覺得自己宛若行屍走肉一般附和著理髮師的腳步,她不知道她到過哪些地方走過哪些地方,所有的風景在她看來都已不是風景。昌弱的心情越來越低落,她突然覺得愛情是荒誕的,是虛無的,是沒有意義的。

愛情的最終結果一定是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嗎?或者,也可以是非愛情的。也就是說,一個女人的最終宿命就是跟從一個男人。某些時刻,他遷就她,再換些時刻,她又必須遷就他。這是絕對的,因為世界上無法找出兩個完全相同的人。於是——生活,本應該無限精彩的生活,就在相互間粗暴的遷就中度過。那麼,有沒有人能夠擺脫這宿命。昌弱想。她要擺脫這宿命,她一定要擺脫這宿命。她要在生活中掌握自己的自由。

第十三章 影像的秘密(1)

……1……

這間房屋彷彿有一股魔力,自從昌弱踏入革樂古鎮的這個邊陲小院,她就被這些破舊的房屋迷惑住了。半掩的房門向昌弱發出了不可抵制的召喚,昌弱聽見那宛若黑洞一般深邃的空間裡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呼喚著她的名字,那聲音如此熟悉而又陌生,時遠時近。昌弱的腳步向房屋內邁進,可在她進入房屋的那一刻,那聲音卻消失了。昌弱很迷惑。她向四周望了望,便退出了房門。可那聲音卻又出現了,再次在她的耳際清晰地迴響。

昌弱決定在這裡住下來。

午夜時分,理髮師的喋喋不休終於停止了。自昌弱堅持入住這家民居以來,理髮師就開始了他的報怨,他不明白為什麼昌弱一定要堅持在這個房子裡過夜。房屋的簡陋是他主要攻擊的目標,他沒完沒了地重複著枯燥的叨唸詞,直至他感覺累了而沉沉入睡。

昌弱在理髮師熟睡的呼吸聲中繼續著漫無目的的搜尋,她總覺得這屋子與她有著某種神秘的聯絡,她的思緒無休止地向一切可能與不可能延伸,她想起了她的外祖母,她也想起了她的父親,她想起了在一次接一次的爭執中度過的童年,還有母親,這個在她的成長中不允許被提及而又時時在她心中存在的概念。

“母親!”這個概念的明確被禁止發生在昌弱4歲時。

那是一個炎熱的盛夏,就算是黃昏時分也能感覺到太陽遺留在地面的熱潮。

這是昌弱上幼兒園的第一天,她雀躍著回到家中,腦子裡始終惦記著幼兒園的夥伴們口中所說的母親的形象,她思索著自己的母親是誰,而她又在哪裡。這個疑惑在巷口被清晰化,她看見一個小男孩的手被一個女人握在其手中,並牽引著男孩款款向她走來,在他們的對話中,她聽見了男孩對女人的稱謂:媽媽!

昌弱想:“我的媽媽一定跟那個女人一樣是一位溫和的女性,可媽媽究竟在哪?”

“姥姥,我的媽媽呢?我的媽媽是誰?她在哪?”在飯桌上,昌弱終於爆發了她的疑惑,她看見外祖母的鷹眼透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慌亂,她又看了看她的父親,臉上同樣寫滿了驚詫。

“我的媽媽在哪?為什麼我見不到她?”見外祖母與父親不語,昌弱重複了她的疑惑。

外祖母的鷹眼由之前的圓睜逐漸縮小為一條細縫,繼而又突然瞪大,她幾乎是咆哮著對昌弱怒吼:“不許提你媽媽,不許問你媽媽,現在不許問,以後不許問,這一輩子都不許問!你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