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楓割寺裡的僧人並沒意識到自己的困境,很多人只是把出家為僧當作一種謀生的職業而己,每天混吃等死,從不做那些}自費腦力的勞動。
如果我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前一分鐘結柬探索,後一分鐘就會踏上飛往埃及的班機,絕不會在日本這個海洋孤島上多停留十秒鐘。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此時我己經站在關寶鈴身後,聽著北風捲動她的衣袖,不斷髮出“噗啦噗啦”的響聲。
“風,我總覺得,上次在玻璃盒子裡的經歷,恍惚如夢,一覺醒來,什麼都沒有了,那些奇怪的紅光、那些齒輪,都是夢裡的東西。或者,某一天我們離開楓割寺,就會忘記一切,對不對?”
她背對著我,但感覺到了我的存在。
“如果葉先生中的“黑巫術”也是一場噩夢就好了,一醒過來,仍舊健康如初,精神奕奕,我也就不會那麼自責,然後一輩子都覺得欠他那麼多——”
我聽出她的話裡似乎埋藏著另外的一段故事,卻不方便多問,免得勾動別人的傷心事。她欠大亨什麼?大亨中的詛咒,又跟她有什麼關係?
寒風吹過對穿的塔門,發出忽高忽低的呼嘯聲,在夕陽暮色裡,不覺讓人更感到壓抑,“坐井觀天”的感覺尤其突兀。
“其實,處在任何困境裡都不要太絕望,以大亨的能力,只要地球上存在破解“黑巫術”的可能,他就一定會做到。他從一個無名小卒一直躍升到眸睨天下的大亨,這段輝煌壯闊的發跡史,己經被江湖上的年輕人視為效仿的典範。他會沒事的,我保證……”
這是我的真心話,如果我跟大亨之間沒有關寶鈴的芥蒂,他將是我最崇拜的前輩之一,無論膽識還是智慧,大亨都要超過手術刀數倍。
關寶鈴低聲笑起來:“借你吉言,希望上天的神諭儘快出現,我也就不必整天都憂心忡忡了。嗯,怎麼?顧傾城小姐要來北海道?他們兄妹真的對那架古琴動了心?”她指向塔裡,憂容滿面地接下去:“可惜,神諭來自上天,捉摸不定,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重現這一次,你會不會……”
我搶著點頭:“如果犧牲尋福園能對大亨有幫助,我責無旁貸,一定做到!”
拆掉尋福園的過程,其實也是尋找線索的過程,對於“九頭鳥掙命”的陰險佈局,很多相士會威懼得不敢出手破解,生怕惹禍上身,大哥那麼有錢,卻不明不白地給自己佈設了死局,為什麼?
關寶鈴滿意地嘆了口氣:“謝謝,我們回去吧,我還想看看那架琴。八百萬英鎊,己經是個極其令人滿意的價格了。”
我們剛剛轉身要向回走,冥想堂那邊有個人急促地走了出來,身上穿著一塵不染的雪白僧袍,一邊走一邊揚著手大叫:“風,等一下,等一下……”他的步子跨得很大,絲毫沒把物外的兇險佈局放在眼裡。
我停下腳步,下意識地擋在關寶鈴身前。來的人正是谷野神秀,經過了短暫的休整之後,他顯得格外精神抖擻。
關寶鈴知趣地一個人向西北的月洞門走去,垂著頭,鬱鬱寡歡。
“風,如果方便,請到我的冥想堂一敘。”谷野身上的袍子隨風亂飛著,回首指著依舊詭異古怪的冥想堂。
我立刻搖頭:“不,我還有事,改天吧。”即使非常想了解冥想堂內部的情況,我還是努力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不肯輕易涉入險境。
谷野的臉可能剛剛洗過,紅潤而白淨,與昨晚的樣子大不一樣,並且眼睛裡時不時閃過洞察一切的睿智光芒。
“風,我覺得咱們之間需要更多的瞭解和溝通,其實在風林火山出現之前,我跟藤迦公主的關係一直是半師半友。對於她的離去,我也很難過,她從前生記憶裡帶來的學問,任何人都無法比擬,曾多次受過龜鑑川、布門履兩位大師的盛讚。如果沒有風林火山的出現,她一定能為探索?海底神墓?帶來無數啟迪。日本需要她那樣的天生奇才,她的離去,是日本皇室的損失……”
谷野的哀悼詞並沒有引起我的共鳴,如果他和風林火山以及所有的忍者流派都是為了覬覦“海底神墓”而聚集在一起的,那麼所有的話都沒有任何可信度。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巨大的寶藏誘惑面前,一切道義、人格、佛性,都失去了原有的光輝。
他痛心於失去藤迦,或許真正想法是痛心於失去了開啟“海底神墓”的領路人。
關寶鈴己經消失在月洞門那邊,我勉強笑著應付:“請一定節哀,以谷野先生在盜墓界的成就,必定能掃清進入神墓的障礙,大展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