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怎麼可能突然就不見了?
池子四壁和底下,仍舊是成片成片的土黃色壁畫和鮮豔奪目的紅色符咒,彷彿曾經充塞池子的那些詭異猙獰的毒蛇,只是記憶裡的一個幻想片斷。
整整有半小時時間,根本沒人顧得上說話,士兵們扣住扳機的手,因為太過緊張,指骨發出喀吧喀吧的輕響。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異常緩慢悠長,不敢發出一丁點多餘的聲音——彷彿我們這群人已經與世隔絕一般,這半小時的時間,把人悶得都要窒息過去了。
我手裡的電筒無數次地指向石臺正上方的屋頂,驚駭得無法用言語描述此時的心情。沒有方洞,屋頂是平滑的石壁,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縫隙存在。這也難怪,如果池子都可以恢復原狀,跌落下的石塊當然也可以重新回到事情沒發生之前。
這種詭異之極的變化,有點像好萊塢科幻電影裡的情節,一切隨著時間的前進和回溯,有條不紊地改變著。已經完成的動作可以倒退回來,如同一卷突然回到起始點的錄影帶。這樣的橋段,翻開任何一部與“時間機器”題材有關的電影之後,隨處可見。
“哈哈,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是時間的逆流而已……”詹姆斯叫著,誇張地揮舞著雙手。不管是真心話還是玩笑,他總算是第一個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讓大家的緊張情緒得以緩解。
鐵娜一直在從望遠鏡裡觀察“月神之眼”,此時扭頭看著我:“風,我想,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拿到那顆寶石。你願意做我心目中的無敵勇士嗎?”凌亂的電筒光影中,她的鬈髮在額頭、兩頰、肩膀上構成了美好的剪影,雙眼更是灼灼逼人,帶著令人心跳加快的媚惑。
蘇倫向前跨了一步,隔斷了鐵娜的視線,沉默地握住了我的手掌。
如果金字塔裡的場景是簡單的過程重複,我當然不會選擇貿然進入池子或者像谷野一樣,懸掛在屋頂石壁上蕩過去攫取寶石。那兩種方式都被證明是絕不可行的,被蛇陣吞噬計程車兵們和谷野的遭際都說明了這一點。
“風哥哥,不要下去,我預感到……未知的危險,就在……就在……”蘇倫的手抬起來,指向已經失去了神秘光輝的“月神之眼”。寶石的旁邊,石臺上鑿刻著一個清晰之極的人形凹槽,目測便能判斷出,凹槽跟藤迦曾經躺過的地方,一模一樣。
我不敢確定石臺百分之百就是藤迦躺過的玉棺,但對於墓室裡鬼斧神工的機關變化卻深深歎服。危險是一定存在的,誰知道那些倏忽而來、倏忽而去的毒蛇是藏在哪一道機關之下的?
鐵娜親自指揮士兵們在池子的南北、東西軸線上架設了兩根鋼索,交叉點處於石臺的正上方。不管誰要冒險垂下去獲取寶石,都可以沿鋼索滑過去,再從十字交叉點上扣好隨身鋼索,一路垂到石臺上。
士兵們效率極高,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已經把鋼索架設完畢。鐵青色的鋼索,在電筒的光柱下,不停地反射著顫巍巍的寒光。這種高空垂降方式,不過是特種部隊訓練課程中極其簡單的一項,但用到如此恐怖的環境裡卻是第一次。
鐵娜又望著我,沒有開口,但眼神裡分明是在鼓動誘惑我出手。她的神情那麼嫵媚,眼神卻又顯露出無比的純真澄澈,彷彿一個有求於人的可愛的孩子,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要求說出口。
我的心軟了,向前走了兩步,站在池邊,凝視著那顆寶石。
“風哥哥,不要去!請不要去,為了我,可以嗎?”情急之下,蘇倫急速地跟過來,拉住了我的腕子。她絕不是喜歡把情感大膽外露的女孩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能做到這一點、說這樣的話,已經是語言表達的極限。
她的手很涼,滑膩膩的,柔若無骨一般。隔得這麼近,我又聞到她長髮上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同時注意到她一直在向我使眼色,示意我向正北面看。不知何時,手術刀已經獨自一人踱到了南北軸線的最北端,孤零零地站在石壁前。
今天,他穿的是一襲雪白的埃及長袍,領口、袖口、下襬上繡著整整齊齊的金黃色花朵。那些花在黑暗裡能自動發出閃爍的金光,隨著長袍款款擺動,像一群詭異的金色螢火蟲。當他孤傲地站在石壁前時,渾身散發出來的竟然是一種邪惡之極的璀璨光輝。
蘇倫手指一動,把一個極隱蔽的微型耳塞放進了我的手心,眨了眨眼睛。
第六部 神相畢露
— 第 11 章 … 土星人的密室—
我會意地借梳攏頭髮的姿勢,迅速戴上了耳機,立刻,小燕慵懶不羈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呵呵,心跳四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