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飛卷之下,她的胸口竟然露出了一個巨大的星球標誌。
我沒看錯,一顆碗口大的灰色星球,四周環繞著一層乳白色的光環,不知是刺繡還是彩印在她胸口的,看上去熊熊燃燒,極有立體感。那顆星星,在地球人的知識中是絕無僅有的,因為只有它,才會纏繞著這種宇宙塵堆積成的環形光帶。
它的名字,叫做土星,地球人都知道。
我的腦子迅速一轉,
“啊”的叫了一聲:“你們……你們來自土星!你們是土星人!”
用星球圖案做衣服裝飾,早就是落伍了的點綴方法,並且以我的眼力能看得出,幽蓮衣服上的土星標誌,絕不是用地球上的描繪技術留下的,否則根本得不到這種極具無聲吸引力的立體造型。
幽蓮低頭看了看前胸,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他沒說錯,你果真是具備超強能力的地球人!厲害、厲害……”
她的話裡提到了一個人——“他”,令我精神一振。
“幽蓮,你說的‘他’是誰?是你師父薩罕還是土裂汗大神?”
幽蓮停止了笑容,回身向營地望著,臉上掠過一絲不安。我不知道這些神通廣大的外星人在地球上還會有什麼懼怕的東西,按照他們的實力,完全能做到古人說的“挾泰山以超北海”。能讓他們也懼怕的,又將是何種恐怖巨大的力量?
“是大神說的,我要走了,師父說過,一旦我開始張口說話,幻像魔的影子就能感知到我,循著這條線索直追過來……記住我說的話,別總試圖發掘什麼,那些屬於遠古地球的秘密,就讓它們永遠埋在金字塔下面好了……”
她也提到了幻像魔,只是我目前的思想根本不想相信任何人,就她引發爆炸消滅追來計程車兵的手段來看,已經足夠殘暴了。
我不知道能用什麼手段留住她,眼睜睜地看她凌空飛起來,一直向西滑行過去,直到消失在土裂汗金字塔的背面。月光把金字塔照得半陰半亮,再映襯著四面銀白色的無際沙丘,帶給我的只有獨自一人看恐怖電影的緊張感。
幽蓮的話,並沒有給我任何解開謎題的啟示,相反,那些話更是增加了我的困惑:“土星人?面前的金字塔里居住著土星人——還有某些‘不肯讓人發掘的遠古秘密’?那麼,土星人抓到了藤迦,又在她身上套了那麼多黃金圓筒做什麼?那些神秘的孟加拉國變種金線蝮蛇又是從何而來……”
科學家早就慎重考證過,土星表面溫度極低,達到了攝氏零下一百二十五度,表面盛行強風,甚至有許多資料證實,土星表面上覆蓋著厚厚的堅冰,猶如地球上人類出現前的冰河紀。這種環境下,連最堅強的藻類、菌類都無法生存,更不可能有高等級生物。
我推斷幽蓮是土星人的最大依據,就是她胸前的星球圖案。既然是外星人,她根本沒心情弄個屬於別人的標識放在胸口。
呆呆地思索了十幾分鍾,我只能發動車子,獨自一個人回營地去。
在我跟蘇倫的帳篷周圍,已經圍了大堆人,人堆裡傳出小燕憤怒至極的吼叫聲:“那個醜女人!我一定要殺了那個醜女人!”
空氣裡飄浮著電子原件燒燬的焦糊味,按慣例分析,科學技術遠遠高於地球人的外星來客,想摧毀地球上的電腦電子裝置,簡直易如反掌。剛才,我根本沒看到幽蓮是如何出手的,便已經埋下了摧毀鑽機的伏筆。
這次,蘇倫是跟手術刀站在一起的,兩人幾乎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要把小燕的咒罵壓制下來,卻收效甚微。
我站立的位置,斜對著手術刀的左臉,很明顯的,我看到他的左耳一直在頻繁跳動,猶如一架小型的聲波接收器正在高強度工作著。他的臉色鐵青,兩腮的肌肉繃得很緊,像是出於極度的痙攣狀態。偶爾,他會扭頭從人群的頭頂上向西面眺望幾眼——
之所以把他此刻的動作描寫得如此詳細,全都是因為幽蓮的話——“她張口說話,幻像魔的影子就會探聽到”。這句話,引發了我的最天馬行空的幻想,並且跟蘇倫說過的“他是另外一個人”聯絡起來。
他是另外一個人嗎?
這個月亮極好的沙漠之夜,就這麼在沮喪與頹廢中昏昏沉沉地過去了。
最鬱悶的要算是小燕,費了那麼大力氣破解了鑽機的密碼,還沒有讓它大顯身手,就被幽蓮徹底摧毀了,讓他的成就感大打折扣。更恐怖的是,他的巨大揹包裡放著的所有膝上型電腦、電子解碼器、電子駭客解碼字典都遭到了毀滅性的恐怖打擊,全部無法執行,形同廢鐵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