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黑影在夜色中悄無聲息的疾步行走,他們身形如風掠過夜色,但卻聽不到絲毫聲響,這行人像是早就知道了霖王府中的各處守衛和巡邏侍衛,巧妙的一一躲過,最終霖王府的深處,緩緩靠近了人跡罕至的後園。
半截圍牆坍塌的後園裡,到處都是一人多高的枯黃野草,在野草裡小心穿行而過,野草像是被夜風拂動,不停地搖曳,半盞茶的功夫後,一行人便來到一處柴門前。
虛掩的柴門後頭,是一座荒廢許久的祠堂,此處是霖王府中最為破敗的所在,與府中的烈火烹油繁花似錦格格不入。
西牆下籠了一堆火,火光明亮而溫暖,在斑駁的牆上搖曳著暗影兒,火星迸裂,劈啪作響。
兩個男子皆是一樣的侍衛打扮,圍著火堆席地而坐,邊上放著噴香的肉,醉人的酒,兩把長劍隨意的擱在角落裡,染了薄薄的灰塵,沒甚麼光彩。
“來來來,哥哥,來,喝,喝。”一個男子堆著滿臉笑意,捧著酒罈子,給對面之人倒了一碗酒,殷勤著勸著酒,他的側影映在牆上,旁的都平平無奇,唯獨那鷹鉤鼻著實引人注目。
而對面的男子臉色白森森的格外嚇人,厚厚的嘴唇一開一合間,像兩片肥肉掛在蒜頭鼻下面,他齜著發黃的牙,撕咬了一塊牛肉,憤憤不平道:“這大好的日子,旁人都看燈的看燈,團聚的團聚,偏你我弟兄命苦,在這沒人問的地方吹冷風。”
鷹鉤鼻瞧了眼祠堂深處,那供桌荒廢已久,極了厚厚一層灰塵,而供桌下頭躺著個人,生死不明。他不屑道:“聽說那人還是個世家公子,不照樣被困在府裡跑又跑不掉,死又死不了。”他嘿嘿一笑:“比起他,哥哥,咱們弟兄有酒喝有肉吃,算是命好的了。”
厚嘴唇笑著點頭:“你小子,就是想得開,算你小子講情義,陪著哥哥我在這值夜,哥哥回頭定讓你嫂子給你尋個漂亮娘子。”
鷹鉤鼻大喜過望,忙著又斟了碗酒,接著撕了條油膩膩的雞腿遞過去,笑道:“那小弟就多謝哥哥了。”
二人喝酒盡興言語投機,全然忘了自己守在此地所為何事,更是沒有留意到有人已經靠近了此處。
嗖嗖兩聲輕響,兩羽長箭破空而出,瞬間分別穿透二人的脖頸,將其牢牢釘在了牆上。
二人甚至都未發出驚呼,雙手牢牢握住長箭,使勁了全身力量試圖將箭拔出來,可最終徒勞無功,在意識渙散的最後一刻,他們瞪大了雙眸,掙扎著身子,驚恐的看著自己憑空燃起火紅烈焰。
二人歪著腦袋,怒目圓睜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周身的烈焰被夜風狂卷著,不過轉瞬間的功夫,兩捧飛灰從西牆上落下,被夜風拂過,在世間徹底消失乾淨,未留下半點痕跡。
隨後,一個深目削頰的女子輕靈躍出,而身後悄無聲息的魚貫而入八名黑衣人。
女子向後頭打了幾個手勢,其中兩名黑衣人脫掉外裳,露出與方才消失二人的同樣打扮,倚在西牆下,恍若無事的湊在火堆前取暖。
而餘下的黑衣人上樹的上樹,入地的入地,皆藏起了身影。
隨後,兩名男子從暗影中踱了出來,一人微微眯著桃花眼,像是沒睡醒一般,另一人深眸冷薄,像是藏著萬般不可告人的心事,赫然正是蘇子與空青。
女子微微躬身,道:“蘇將軍,青公子,此處的守衛都盡數清除乾淨了。”
蘇子微微頷首,道:“好,馬蓮,你們便守在此處,不許人接近,不許放一個活口出去。”
馬蓮應聲稱是,身影一個閃動,在柴門後隱沒了下來。
祠堂內處處薄灰,望之一片空曠,只在正中擺了一張供桌,而以供桌為中心,佈下了一處不大的圓形陣法,散發著淡淡的紫色符文閃動,供桌之下文元的身影被層層紫芒緊緊縛住,隱約可見。
空青抿了抿乾乾的唇邊,揮手在祠堂四角佈下數杆陣旗,掐了個訣,那陣旗轉瞬沒入地面,只餘下一團團青色煙霧貼著地面四散開來,這蒼青陣法旁的用處沒有,但卻可以隔絕破禁之時的聲響。
臨來時,二人已仔細斟酌過此陣的來歷與破除之法,破陣之事無需蘇子出手,他只需旁觀,只需出手對付一些難纏的人和事即可。此時他正負手向前,一步步走到陣法邊緣,眯著雙眸定睛相望,卻並未有旁的動作。
空青身形一動,倒射而出,衣袖揮動間,圍著陣法佈下數十杆青白二色陣旗,略一催動,陣法外光華大作,嗡鳴聲聲,數十道凌厲無比的青色劍光破空而出,衝著紫色符文狂湧而去。
此時,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