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化開,又漸漸融合在一起。
“稟告大老爺,這兩人確是親生父子。”仵作說出了最終的結論。
“呂老爺,你可聽到了。他確實是你的親生兒子。”郭縣令對呂維海說著,但他的眼光卻是掃過管家等人。
呂維海看來神情激動,嘴裡哼哼呀呀地似乎在說些什麼,但他口齒不清,說的話已是無人能懂。
“就算是老爺親生的又怎樣?當年她紅杏出牆也是真的。”管家猶作困獸之鬥地說道。
郭縣令被他這麼一說,一時間倒也難以作答。他一轉眼看到了在呂維海身邊的呂少爺,心裡忽地一動,“來人,再讓這位呂少爺和呂老爺也來認一認。”
廳裡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集中到那個銅盆上面來了,而這次兩滴血同樣各自化開,卻並沒有再度融合在一起。不用仵作多說,大家也知道是什麼結果,幾乎所有的人都瞠目結舌。
郭縣令一拍桌子,對“呂少爺”厲聲喝道:“哪裡來的狂徒,竟敢冒充呂少爺!”
撲通一聲,大家看時,原來那管家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而那才十三歲的“呂少爺”,還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郭縣令吩咐差役將兩人拿下,又叫人去找那“夫人”前來問話。
早在管家派人到內院稟告了“夫人”之後,那“呂夫人”心裡就極其不安。她悄悄來到了大廳,躲在屏風後面偷聽。當聽到要“兒子”滴血認親時,她知道已是大勢所去,轉身奔回了自己的房間。當差役們開啟房門時發現,那“呂夫人”早已懸樑自盡了。
公堂之上,管家猶是百般狡辯,但在三木之下哪有不招之理,遂說出了當年的惡行。
原來,當年兩人設計將“舊”夫人趕走之後,那妾侍實指望等生下了兒子,可以母憑子貴,坐上堡主夫人的寶座。可天不從人願,生下的卻是個女兒。好在他們事前已有準備,使了個偷樑換柱之計,買通了產婆,將在外找來的男嬰悄悄換走了女嬰。呂維海並不知情,果然將她扶上了正室之位。
管家以奴欺主被判了絞監候,那假少爺自然是被趕出了呂家堡。
呂夫人攜子重回呂家堡,十三年了,自己終於討回了清白,兒子也終於認祖歸宗,心中是百感交集。呂維海本來已經奄奄一息,又受此沉重打擊,在得認親生兒子的三天之後,便在悔恨之中一命嗚呼了。
呂夫人擔起了一家之主的重任,十三年的苦難使她變得堅強起來。為了讓兒子順利接掌呂家堡,她夙興夜寐,百般操勞。為了不讓兒子忘卻當年的苦痛,她給兒子起名叫呂永志。
可十三年的痛苦折磨,早已使呂夫人的身體不堪重負。重振呂家堡,又耗盡了她的一腔心血。就在呂永志剛滿十六歲那年,呂夫人終於油盡燈枯,撒手歸西了。
呂永志終日沉浸在喪母之痛中無法自拔,每當午夜夢迴,眼前便浮現出母親的樣子,耳畔猶響起那吱呀吱呀的紡車聲。他再也無法入眠,總是抱著母親的遺物啜泣到天明。
對母親的思念愈深,呂永志心裡的仇恨也愈深。在母親的教導下,對於父親他還只是心存一份怨氣,怨父親的薄情寡義、耳軟心活。但對於那兩個奸徒,他是恨不得食之肉,寢之皮。
痛定思痛,呂永志認為這一切都是那些卑微低下的賤人不安於命、不守其分,妄想攀上高枝,麻雀變鳳凰,才造成如此惡果。
他決心要從根上阻止這樣的慘劇在他的後嗣子孫身上發生。
在呂永志二十歲那年,在他頭生兒子的週歲宴上,他頒佈了這樣的家規:
“但凡呂氏子孫,娶妻無論貧富,須要家世清白,正室所出。呂氏之家業,只能由嫡出子孫承繼。如正室無子而妾侍生男,則當留子棄母。妾侍永遠不可扶為正妻。庶出子孫不得參加宗祠祭祀,不得在族譜中留名。”
他還在離呂家堡五里之外的地方建起了呂家莊。把族中庶出子弟全部遷出了呂家堡,安置在了呂家莊。
那條家規被他刻成了銅牌,懸掛在呂氏宗祠的牆上。
呂永志自母親死後,性情大變,從曾經的天真溫和少年,變成了一個兇殘暴虐之人。
他仗著財勢,廣蓄姬妾,卻只是將她們作為洩慾的工具,肆意踐踏蹂躪。若稍不如他意,輕則鞭打,重則關入黑屋子裡囚死。對於家中奴僕,法度更是嚴厲,他定出了多如牛毛的堡規。如稍有觸犯,則嚴懲不貸。
他將對那兩個*他們母子的奸人的仇恨,全部發洩到了這些無辜的人身上。唯有這樣的發洩,才能稍解他思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