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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鬱勾唇一笑,十足的詭詐模樣。他坦然道:“阿純的琴絃雖是平凡,可自從被我封入了兩萬年修行,便也算的上是個奇物了。”

封鬱原是個高深莫測的男子,他愈是神秘,便讓旁人愈發想要揣摩他的底細。他的所思所想如何?他的神元修行如何?千萬年間,任是怎樣揣測,終究無人能摸清底細。若問起其中緣由——只因大海汪洋,絕非一隻米鬥所能衡量——神元浩瀚如他,又豈會因兩百九十七道天雷而枯竭。

三次擋劫,封鬱的神元也平分成三股,依次注入了瑤琴,被他封在尾弦中。封琰單看著他脈象虛浮,便當是天雷所致,從未想過原來竟是封鬱有意為之,只為迷惑人眼。

眼瞼悚跳了幾下,封琰切齒問道:“為何不惜做到這一步?”

“你總是忌憚我的卦數,若不裝得像模像樣,又怎能哄你露出尾巴來?”

封鬱手拖金弦,猝不及防飛身欺來。

粹白紗袍染上斑斑黑血,不復從前溫潤的光澤。迎面而來的封鬱戾氣逼人,寬袖凌空一抹,兜頭摘下了封琰發頂的玉冠,旋即收入自個兒的袖中。

世子發冠代代相承,與封琰相伴了數萬年,早已被他視同血肉。眼看這不可撼動的世子威嚴,竟被旁人輕易奪走,封琰自然恨得牙癢。

他匆匆倒轉手中白扇,扇柄一點,急不可耐地敲向封鬱的額心。不出所料,扇柄還未落定,封鬱的金弦已先一步倒甩而來,妥妥護在了額前。

無論是攻是守,人人皆有一套默然於心的固有套路。誠然,封琰曾在封鬱的劍下落敗,但他終究是封鬱的武學啟蒙,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封鬱的慣用套路。這一式點額,實中藏虛只為聲東擊西,眼見封鬱的金弦被勾了出來,封琰手中的扇柄從容抽回,轉而襲向了他的前胸。

然而金弦也不落慢,轉瞬格開了扇柄。弦扇兩相觸,有如驚濤拍岸,激起一聲轟隆巨響。

嗖嗖狂舞的琴絃,將封鬱的身子護得滴水不漏。他的防備雖是嚴密,但每逢操弦來攻時,必是謹慎再三,每每繞開封琰的要害脈門,專揀踝骨關節下手。

封琰與他幾廂纏鬥,漸漸有所了悟,不由獰笑道:“你是不願殺我,還是不能殺我?”

封鬱忙於應戰,不忘挑眉回諷:“笑話!我奉命來提你上殿,要你的性命有何用?”

“果真如此麼?”他狡詐咂嘴,說道:“我雖是個叛賊,但只要一日未被廢去名號,便終歸是九天世子……殺世子,重罪當誅!縱是東煬老子再疼惜你,天下人面前也少不得有你苦頭吃。殘殺手足,謀害世子,來日你如何稱帝?”

封鬱眉心緊擰沒有答話。只見封琰手中扇行流水,雪白扇影連綿滔滔,如梨花翩翩炫落。

這扇法雖有幾分精妙,但若是與封鬱公平相對做個君子之搏,終究還是遜色許多。怎奈封鬱心有顧忌,束手束腳之間,只能與他殺個平分秋色。

兩人膠戰,各自窺伺時機。誰也不曾留心另一頭的蓮兮與漣丞。

那一絲渾濁的魔血在蓮兮的舌尖徐徐擴散,任她吞嚥了多少次,總也不能洗去唇齒間的苦澀。一顆頭顱靜靜躺在她的腳前,她垂眼看時,那黑黢黢的臉重又幻化出漣丞的面容。

劍眉星目,一點絳唇。這秀美的面龐完好如初,三分似父君,七分似母上。可與它最相像的,本該是蓮兮自己的臉。她藉著漣丞的一雙黑瞳,努力尋找自己的倒影,卻只在他的眼中看見一張陌生的臉孔。

“兮兒……”漣丞只剩孤伶伶一顆腦袋,不得行動自如,只好重打算盤來哄她幫忙:“封鬱留下我一顆頭,想必沒安的什麼好心。來日若是被他丟進紅蓮業火裡,豈不是永世不得超生?”

魔物的性命最是堅韌頑強,且不說青丘的狐狸影虹吞食百年人血,修成了個自痊自愈的魔體。單是漣丞這食血不過月餘的新生魔物,也不易斬草除根,唯有將血肉剁的細碎,又或者以天罰相誅,方能死得乾淨。否則一旦叫他再食血肉,又能復生安好。

漣丞重傷之下渴血難耐。蓮兮既是玲瓏亦是應龍,血肉香甜之餘更是大滋大補,即便只是喝上一口兩口,想來也是大有裨益的。

他一心只想哄著她抱起頭顱來,好伺機咬上她兩口。於是低聲下氣又哀求道:“兮兒,我對你是有些不厚道,可也是被封琰那傢伙脅迫著。他身是世子,我又怎能違抗他的意思?如今落得這個地步,雖是我自個兒造孽。可千錯萬錯,我也還是兮兒的漣哥哥,血肉至親,你真忍心棄我不顧麼?”

蓮兮面上無喜無怒,雙唇微啟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