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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卻不知她在笑話自己。封鬱一伸手,便見它長喙一鬆,乖巧地將蓮花丟在他的掌間。

封鬱拈著蓮枝,遞到了她眼前,輕聲問:“夫人喜歡麼?”

“喜歡是喜歡,只可惜不是送給我的花……”她嘴上埋怨,右手卻已伸來,想接過那朵蓮花。被挑去了筋的右手綿軟無力,始終握不緊花枝。手上愈是不聽使喚,她愈是鑽牛角尖,可使盡了渾身力氣,也不過換來指間虛顫了一顫。

封鬱悄無聲息地將她的右手握入掌中,順勢環住了她的腰際,附在耳邊柔聲說:“傻丫頭,還是這死性子。”

他身子一偏,寬厚的肩背恰好擋去了熾熱的日光,把她纖瘦的身子護在懷裡。他以手作梳,細細替她掖好了右鬢的髮絲,這才將那小小的蓮花攢在了耳後。

“我的右手,來日還能握劍麼?”

封鬱在身後嗤嗤一笑,回答道:“握劍倒是其次,床榻上少了許多樂趣才是真的。”

蓮兮愣了片刻才明白過來,頓時又羞又臊,往他腳面上狠狠跺了幾下。

她的氣力虛浮,再狠也不過是棉花似的。封鬱不避不閃只將她摟得緊了,還不忘使壞又說道:“只衝著這點,我定要治好夫人的手。待到痊癒之時可莫要忘了替我……”

封鬱褲襠間捱了她兩腳,悶聲一哼這才老實閉嘴了。

他二人耳鬢廝磨,將那隻傻鳥撂在一邊。它不甘寂寞,沿著欄杆左右瞎蹦躂,又是抖羽亮翅,又是嘰咕亂叫,唯恐別人識不得它的凜凜威風。蓮兮眼尖些,立時發現它的爪子上還捆著一截紙筒。

想必又是一封錯寄的書信吧!蓮兮無奈笑笑,為那總也收不到信的“心兒”姑娘惋惜了幾句。她手指剛抬起,封鬱便洞悉了她的心思,先一步拆下信筒。

粉緋滾金的紙筒在他指間展開,兩人都怔住了。

紙面上三行四十八字,是蓮兮失而復得的情籤。

那張粉色小紙昨日被封潞撕成片片碎末,今日竟又完好如初。蓮兮不可置信地搶過籤紙,細細研讀起來。紙上的每字皆是一筆渾然天成,她再熟悉不過。可轉過紙背,獨獨不見從前那個緣字。取而代之,是一句疑問。

——心兒,你可幸福?

這六字原不該是對蓮兮說的,卻霎時觸動了她的心絃。

威嚴亦柔和,彷彿是男子的嗓音,穿越了萬水千山的光陰,遙遙傳入她的耳際。蓮兮緩緩默誦著,努力追溯那似曾相識的聲音,冷不防耳畔封鬱問道:“兮兒,你可幸福?”

些許相像,些許不同,兩重聲音交疊相纏,她恍惚了一瞬下意識答道:“幸福。”

耳側蓮花幽香,封鬱輕輕嗅了一氣。吐氣之際,卻是沉甸甸的,好似將遍身的力氣都壓在了舌間。他說道:“兩萬年,我想要的只是這句話。恨不能每時每刻聽你說,卻從來不敢問起。”

封鬱的掌根傷痕累累,本是狼藉不堪,可這時徐徐攤開來,竟讓她的心跳為之凝滯。

——那一日是哪一日?遙不可及,如夢如幻。

“樊城中的約定你可記得?”封鬱輕笑道:“今日,我想兌現那時的約定,向兮兒討走這張情籤。”

見她只捏著籤紙不言不語,他慌忙清嗓說:“咳咳!是我唐突了,怎麼竟空手求親。本想等你身子大好了,再挑個好日子向東海下聘。可惜還是按捺不住,毛躁了些……你不開心,也是理所當然。還是待我籌備齊全了,再風風光光地將你娶過……”

縱是天崩地陷,亦能泰然含笑。這樣沉斂的男子竟有這樣惶恐的時候。

封鬱的半張側臉貼在她的頸窩間,滾滾發燙。說到最後,便連溫潤的嗓音也顫顫發抖,叫她心疼,更讓她心悸。

日光炫目酷熱,她卻覺著溫暖的恰恰好。

蓮兮雖不通醫理,卻不糊塗。如今她能說能笑,全是靠著血脈間最後幾絲神元強撐。被封神釘重創後的經脈,好似一堵紙糊的牆面,徒有其表脆弱不堪。既無法生精補氣,亦無力承受外來的神元。一劑湯藥或能治癒她臉上的劍傷,卻無法挽回她的性命。神元的流逝,正是生命的倒計。

前一刻,她還滿心忐忑,不知自己究竟能苟延殘喘到何時。

可這時,只因封鬱的話,一度破碎的幻夢重又聚合。她或許等不來身體大好,或許等不來風風光光嫁予他的那一日。但只要相守成雙,最後的半月幾日,便很足夠。

他說,有他在,她會好好的。

他說,他想要的只是她幸福。

他說的,她只想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