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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道袍,讓顧長歌身影錯落之間,宛若一抹悠忽的白影。

他一晃、一旋,便來到謝芙兒身後,竟是教她在千鈞一髮之際,才驚覺閃過。

好快!謝芙兒心驚,完全忖度不出顧長歌在這五年內又成長了多少。尉遲律的快乃是挾著猛重力道,軌跡分明,可顧長歌的快,宛若一道飄渺仙風,四處皆在、又四處不在。她氣息急促了起來,惶然望向四方,見了顧長歌的身影,便掄劍攻去、刺去、斬去──皆一一落了空。

猝不及防之間,銀光襲來,直刺肩窩,她右肩一扭避去,趁近身時欲攻,卻見顧長歌身影一翻,又消逝在她視線可及處。

顧長歌手中長劍的銀白光芒,宛若與他身姿相融,化作一道道流風迴雪,劍鋒走勢韜光養晦,輕柔而不張揚,宛若化入天風,若隱若現,教謝芙兒辨不出東南西北之際,劍便攻近身。

競試臺外一片繃緊的靜默,眾人屏氣凝神,彷佛這一場交鋒,懾去了所有人心神,劍起、劍落,皆讓一顆顆心懸得老高。眾人皆是望著兩人劍勢往來,唯獨尉遲律,一雙鷹隼般深遂的眸眼雖也是盯著臺上競試,卻只牢牢鎖著那一抹翩仙的雪白。他只看著顧長歌,欲看清他身姿忽快倏慢、劍勢張弛,欲看清這個人,究竟深到何處。

纏戰須臾,謝芙兒步法已然紊亂,只餘緊擰的眉間一股不服輸的鬥志驅策著她的劍,高提、下削,握劍的手開始出現細細的顫抖,只能勉力一一防下顧長歌悠揚輕盈的來劍,再無暇主導任何攻勢──她也壓根找不到顧長歌任何空門下手。

額角淌下的一滴汗落入謝芙兒眼眶中,酸酸澀澀。一眨眼,身側顧長歌身影已失,俄頃,頸後一抹銳利的冷硬抵上──是顧長歌的劍。

手鬆劍落,謝芙兒籲出長長一口氣。

「呵,我又敗了……多謝指教。」她笑得有幾分悽澀。可心底是震驚的,五年前她雖亦是敗在顧長歌手下,可與他的差距並沒有多少。兩人在雪月峰同樣度過五年,為何今日的他,像是早去到了自己此生到達不了的遠處?就連他所用的劍法,自己一分一毫也辨識不出。

臺下,迸出一陣如雷的掌聲與歡呼。雖然這結果並不意外,可比試過程緊快得間不容髮,論節奏、論武藝,皆是教眾人瞠目結舌,精彩萬分。

望著臺上那一個分明勝了、面容卻依舊淡漠得不起任何波瀾的男子,眉眼低低,謙謙君子風,尉遲律心中莫名湧出一股感動、一股景仰、一股驕傲──這樣一個人,是他的師兄。

「承讓了。」顧長歌收劍斂息,淡漠敬謝。謝芙兒只得落寞走下競試臺。

臺下一片歡聲雷動之間,天壇前、座席中央,一名白衣道人,雪紗遮面,眸眼幽幽,膚白骨削,緩緩地、自座上起身。

☆、〈雪月歌〉44

顧長歌垂眸而立,一派謙隱淡然,即便武壓全場,也勾不起他眼裡嘴畔的半分笑意。

那白衣道人眉眼微彎,似笑似嘲,視線牢牢定在眼前這個讓師長喜愛、同輩敬仰的大弟子身上,心裡不知在琢磨著什麼,只有那雙外露的眼眸如翦水般輕漪,便在如此毫無預兆的一刻,竟是半句話也不說,更是不待競鐘敲響,轉瞬之間便見一道銀芒刺目,在雪光下勾出一弧光影,直往顧長歌疾去,接著空中錚然一聲,顧長歌已出了劍,互掄互擊。

沒有人看見白衣道人是何時提劍、劍從何來,待回過神來,便是銀器霍霍交擊的畫面,兩把劍好似化作一道道無形無體的光束,繞著兩道仙白人影時快時慢、忽閃忽掠,乍看之下就似有一片銀白之姿,翻飛交錯,如風急吹的暴風雪,竟看不清是誰的影、是誰的劍,在眼前分散又重疊。

倘若剛才戰勝謝芙兒那一戰顧長歌不費力氣便已得逞,那麼這一回他便是十二分的專注凝神,用著他所識的最高劍術心法在應付。

沒有人目睹過掌門人的真面目,也沒有人見識過掌門人的武功,有關他的一切皆是一個謎,就連顧長歌入門幾近十載,也是首度得見掌門人出劍。這一出便是一鳴驚人,他的劍彷佛融入了身體般,每一招一式俱是隨心所欲而滿載威力,在他虛假難捉的身形動處之間,自四方八面挾勢而至,圍了個水洩不通。見狀,顧長歌竟闔上了眼,靠著聽力辨識恍若無處不在的劍勢,接著他陡然睜眼,仙影靈然閃掠,不知何時飛到唯一不見劍光的一處,也就是掌門人此時唯一的空門所在。

長劍一挽,破了掌門人的第一招。

顧長歌劍風突改,一如他平素飄渺隱然的仙姿,透著一股清冷之氣,隨劍身凜凜暈散,每一劍擊恍若無有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