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4部分

又自顧不暇,下意識加快了手中勁道,務求速戰速決設法脫身,本來留了幾分情面的劍勢冷了幾度,對從前的同門師弟妹狠狠劃刺──

然而,縱然剛才把話說得狠絕,當他真正面對白清桐這個師妹時,多年情誼還是無法一下子抹滅。

白清桐用長劍狠擋,眼神透著深深的埋怨不解,滿是不知所措的矛盾,痛苦地低問:「大師兄,你為什麼……」

為什麼狠得下心殺了恩重如山的師父?為什麼為了那個人就如從前一樣毫無道理地偏袒愛護?

她責備的眼神,彷佛也在問:二師兄對你來說,真的如此重要麼?重要到……不惜傾盡所有?值得麼?大師兄,你為了他,卻不要我們了麼?

顧長歌什麼也沒有說,淡漠眉眼盡是虛弱無奈的嘆息,哀傷地沉默著,總覺得事到如今,一切言語都是多餘的,毋須解釋,毋須道歉,一切只有自己明白就好。

這是他的選擇,出生至今他最不會後悔的選擇。

他從來都不是師弟妹所以為的聖人,他的心孤寂了七年、空虛了七年,在這一刻得以圓滿後,他根本顧不了那麼多。

☆、〈雪月歌〉69

當顧長歌在這邊對白清桐下不了狠手之際,尉遲律正被朱天鳳糾纏著,兩把快劍苦苦交纏互不相讓,尉遲律額上卻佈滿了層層熱汗,強忍著胸口內傷被這一戰惡化的劇痛,隨著他每一回的提氣搏擊而加重自傷,力氣逐漸蝕盡,卻仍然死命拚上一口氣勉力迎戰,絕不拖累顧長歌向他求救。

可胸口之傷彷佛到了極限,只覺喉嚨處湧出了一口鮮血,他手腳一窒,長劍微緩,朱天鳳便趁著這大好機會往對方左胸提劍直刺──

「啊呃──」一聲強力悶忍的痛吼因為強烈的痛楚而洩漏出口,凍凝住雪林間死寂的劍擊聲,熟悉的聲音刺痛了另一方顧長歌的耳膜。

顧長歌驚然回首,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幕幾乎令他心碎的畫面。

一把血劍直直穿透尉遲律胸口,劍尖在他身後淌落下滴滴豔紅,滴滴是生命的流失,那鮮血的熱度、即便隔了那麼遠也燙紅了顧長歌的眼。

這一刻,天地之間,顧長歌眼裡只餘那一把劍從那身體猛力抽出的漫天血紅。

心彷佛一瞬間忘了怎麼跳動,直直落沉,掉落到一個黑不見底的深淵,被死亡的絕望緊捏著,窒得他根本無法呼吸。

不要……不要。

「──律!」顧長歌手中的劍彷佛失去控制般地狠厲揮殺眼前所有阻擋他的人,不管傷了什麼人殺了什麼人,一個勁地穿越過漫天飛雪,搶前扶住尉遲律往後踉蹌地昏跌的身體,緊緊擁上懷裡。

尉遲律猛地嘔出一口濃豔鮮血,顧長歌急忙伸出兩指往他身上幾處穴位點止,以袖擦拭著那些溢位嘴角的血色,卻好似怎麼擦也擦不完似地,心裡的恐慌不斷擴大,幾乎無法控制一雙手的顫抖。

「律、律……你莫嚇我……」顧長歌下意識把懷中的人擁得更緊,語氣輕柔地喚著,聲音卻早已變了調,微微染上了啞意。

彷佛感受到他的恐懼似地,尉遲律無力緊閉的雙眼勉力睜開一線縫,想逞強開口安慰對方卻是無法,在意識被痛楚徹底剝盡之前,記憶一陣恍惚,喃喃地叫道:「師兄……」

這輕輕一聲,彷佛穿梭過數不清的光陰,從遙遠的七年前飄響而來。

『師兄,你今天可威風啦!』

『師兄,我若能接你二十招,便算勝了,如何?』

有多久不曾聽見尉遲律這般依賴地喚著自己了?

不曾知,自己一直等著的,原來便是這一聲溫柔的「師兄」。

顧長歌心底不由湧上一絲深刻的懷念,懷念中卻又噙著說不出的悽澀沉痛。

忽然察覺到尉遲律微弱得快要消無的氣息,顧長歌急急將掌心貼在對方背上,往尉遲律體內源源輸著真氣,雙眼只注視著尉遲律身體的變化,彷佛其他人都不存在世上一般,只餘下他心心念念七年之人。

醒來,再喚他一聲「師兄」……

他走到這一步,可不是為了師弟從他生命中逝去的。

他比誰都渴望尉遲律的安然,卻為何、總讓對方在紅塵漂泊中淌惹了滿身傷痕?七年的離別,七年的相思,他好不容易等到尉遲律回頭的一刻,他承受不住再次失去的痛苦。

「哼,他遭我一劍穿心,神仙也救不了!你也不用白費力氣,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顧長歌,你若還有一點良知,就乖乖速手就擒,否則我朱天鳳的劍也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