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著一番心思。
他太瞭解,眼前這個人,該如何激怒、該如何挑釁。
生氣吧、憤怒吧,狠狠地出招,打倒自己,走出你的生路。
「好,那我就讓你看看,這七年來,我究竟有了什麼能耐、又究竟變成了一個怎樣的人──」語落,雪月峰上午時的刻鐘敲響,在山峰飄渺之間回盪,尉遲律手無寸鐵,拳一握,朝著顧長歌狠狠攻去,勁勢凌厲──如數不清的年月之前,他在峰頂這座競試臺上的狠與絕。
可當愛成了恨、笑也成了淚,還剩下多少,是與那一年的自己相似?
天壇底下那一群觀刑的弟子登時讓那速度震懾得瞠目結舌、倒抽了口冷息,凝結在霜寒飛雪之間。
尉遲律閃過那柄指著自己的劍尖,蘊勁於拳、直取顧長歌心口──顧長歌閃身掠過,手上長劍登時似有了靈魂一般靈動起來,接連劃過他左肋、右腰,掃過發頂,讓他俯頸避去,那劍勢雖是疾快如影,卻不似要置尉遲律於死地,反似一種糾纏,欲將尉遲律身軀、步點困在自己劍勢之內,不讓遠去。
帶勁拳掌、直掃顧長歌胸口、中腹,甚至頰側,皆讓他避了開,兩人身影旋動錯落之間,尉遲律一雙如鷹隼般深邃銳利的眸,卻分神留意著杜十方──那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盤算著趁此機偷襲杜十方,可來往數回,他卻發現自己脫離不了顧長歌長劍的導引走勢,困在他旋身挽劍之間,他心裡暗急,索性狠狠朝他面門揮掌,讓顧長歌劍勢隨著俯身掃下,他縱身高躍,躍開戰圈,扭身直取杜十方──
長老們見狀,閃身避開,杜十方千鈞一髮之際、旋身而起,身後一張座椅讓尉遲律狠狠擊得碎裂。
「你、你的毒──」看見他俐落得驚人的身手,絲毫不受心口毒患所拘束,他暗暗驚呼。
「老天有眼,解了!」回氣旋身,尉遲律趁杜十方未及拔劍,猛狠地襲他面門而去,卻見危急之際,一道翩然身影閃入,是顧長歌以劍背格擋去尉遲律拳掌、又不劃傷他。
「閃開!」見攻勢受阻,尉遲律怒斥出聲,拳掌交錯,出手更是兇狠。
「請師父退開。」顧長歌背著杜十方,舉劍因應間、匆忙出聲。
「哼,果然是杜十方的走狗,好是忠心吶!」尉遲律嗤出冷諷一笑,可心裡卻隱隱作怒,起拳落掌,更是兇狠,節節逼退顧長歌。
身後杜十方等一干長老見尉遲律簡直髮起狂來,唰地一聲紛紛抽劍,欲上前一助顧長歌,制服這惡徒。顧長歌眼角瞥見身後湊上的人影,心神屏斂,劍路一歧,脫招刺往尉遲律左肩窩,露出心口、左頸空門,誘他出招攻上。
「嗚呃──」顧長歌心口受他左手一擊而低咽,忍住透心而過的勁道,踉蹌之間,手勢隨著他又往頸側來的右掌路徑而去,長劍趁隙脫手,在背後眾人看不見之際,塞入尉遲律掌心,隨即身一旋,脖頸迎上尉遲律手中的劍鋒,皮肉抵上利刃──看上去,竟像是尉遲律奪過長劍,挾持了顧長歌。
☆、〈雪月歌〉64
那一瞬間,尉遲律暗地一愣,察覺顧長歌的作手,他握著那柄長劍,抵在身前顧長歌的頸上。
「你做什麼?!」他驚愕地在顧長歌耳邊微聲低喝。
「師兄!」臺下,年飛雁心口狠狠一緊,擔憂顧長歌安危,不禁驚喚出聲。
「你這孽徒做什麼!快放了長歌!」杜十方見狀,與眾長老趕緊停下了腳步,不敢再進,唯有四人手中一排長劍,亮晃晃地、與天地飛雪相映,映出一方肅殺戾氣,在眾人錯落的喘息之間。
「趁現在,快逃。」顧長歌背著尉遲律,微聲低道。
「你──」尉遲律不敢置信,望著顧長歌的後腦杓,心裡的疑問宛若糾纏在情緒的藤蔓之中。可一望前方,四名長老早已長劍上手,步步朝自己逼近。
尉遲律鼻息逐漸急喘粗重起來,望著眼前態勢,評估著自己的勝算。他此際雖長劍在手,然豁命與四人一拚,勝算亦低,若自己死了,那杜十方必定會……他不能莽撞,不能冒險。
明日就是掌門武決,杜十方必不可能在此緊要關頭,讓自己殺了顧長歌,或許,帶走顧長歌,可以暫時保他無虞……尋思間,眼角餘光,瞥見天壇一側,一條通往山壁後方的隱約密徑,半晌,他心思一定。
「誰敢追來,顧長歌就沒命!」尉遲律狠狠撂話,挾扯著顧長歌,縱身躍下高臺,往天壇後方退逃而去。
「這惡徒!我就不信三人一起上,保不了顧長歌殺不了那廝!」朱天鳳不受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