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翻轉,青白的光芒耀如暗夜明燈,映得偏房裡面有如白晝。烈陽哪容她施展法術,當下咬牙奮力一扭,掌中劍蛇翻騰開來,將單嫣帶得凌空翻了一個圈,脫離了劍尖, ‘碰!’的撞到牆上。掉到地上來,血滴紛飛。胡不為目眥欲裂,撲上前去,抱住單嫣嘶聲大喊:“嫣兒!”見她面色白極,眼中神采漸漸消退,掌中的青葉光焰也漸漸轉淡了。單嫣眼角滑出一滴淚,悽然道:“不為哥哥……看來……看來真的要……走了。”眼中變得決絕,手中葉片也越來越明亮。
便在此時,烈陽的蛇劍吞吐又到,只是胡不為擋在身前,只刺入了單嫣的肩頭。烈陽雖然憎惡妖怪,到底還是修道之人,自以維護天道為己任,見胡不為是無辜之人,也並不想傷害他。只叫道:“喂!臭小子趕緊讓開!讓道爺殺了她!”他年紀比胡不為要大,但稱人為臭小子,殊不禮貌,只是他原本就是這等鹵莽粗暴脾氣,若不如此說話反倒令人奇怪了。
頃刻間,單嫣面上神色數變,一會決絕非常,復又平和。幾次以後,終究還是忍住了,慘然嘆息,搖搖頭,低聲說一句:“萬物為銅……你逃不開的。”手臂一振,青葉子向門外雪地飛去,落在幾人站立的十餘丈之外。單嫣長長出一口氣,在胡不為懷裡闔上了眼睛。
烈陽早搶上來,擰了劍還想在戮她身體,胡不為勢若瘋狂,分開雙手,抱住他的****拱頭往門外直推,道人不及防之下被推了個趄趔,勃然大怒,喝道:“你被妖精迷惑,到此時還執迷不悟!”揚手就想給胡不為一個耳光,哪知話音未消,猛聽見院外暴雷頻閃,十數條青藍的電光從天頂豁然下劈,震得耳朵再聽不著東西。滿屋諸人駭然變色,抬頭上望,卻見院外天空亂雲如墨,聚得烏黑一片,雷光劈完,天上降下無數巨大冰雹,大者如飯鑊,小者如饅頭,盡砸在方圓十丈的土地上,土地隆隆震動,人人站立不穩,都跌坐下來。這才知道,單嫣直到臨死,仍不肯向他們釋放這可怖法術,寧可當場殞命。其心之善,可見萬一。
胡不為見片刻間這可親的妹妹又被人害死,只被雷光冰雹震驚片刻,又狂怒起來,在屋中尋了掃把簸箕之物,奮力擊打眾人,他筋骨極弱,這些東西只怕是連病鼠都砸不死,如何傷得幾個修術之士。見三人輕易躲開了,心中更是憤恨,也不多想,從懷中抓出一把土符來,向前一扔,口中念動沉土咒 “山神土地,持槌將軍,騰天倒地,驅石奔雲,隊仗千萬,統領神兵,開旗急召,不得稽停,聚土沉表,百地傳聲!急急如律令!”十幾張黃符在空中燃成火花,消散不見。屋內屋外的地面卻同時震動起來,土牆上壘的石塊,掙脫灰泥,咚咚砸落。胡不為見沉土咒有效,當即喝一聲:“起!”登時,數百個土饅頭洶湧而出,衝破雪層鼓突出來,卻比他以前號令的土包要大上數倍。
只是饅頭再大,也還不能傷人,一個圓圓的土包從烈陽腳底起來,將他頂了上去,登時顯得比另兩人還高。烈陽莫名其妙,喝問道:“你幹什麼!”跳了下來,向他怒目而視。也不屑跟他動手,轉頭走過去,檢看單嫣屍身。胡不為施術失敗,大感洩氣,又覺悲痛,見道人到單嫣的屍身旁邊似乎不懷好意,又衝了過去,罵道:“賊道士!狗道士!她都死了你還要如何!你滾!”他明知自己不是幾人對手,便再攻擊也是枉然。於是便逞口舌之利,惡言相詬。
烈陽牛眼一翻就要發作,但自重身份,又不想和他一介蠢民同樣見識,確認單嫣斷了氣,脈息盡絕,知道已經死透了。重重哼了一聲,出門到院外去了。
胡不為眼淚汪汪,半攙起單嫣,輕輕搽拭她臉上的血跡。 “嫣兒,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不快點跑開了……為什麼不用法術砸死這幾個賊禿雜毛!”他嗚嗚痛哭,口中不擇言詞。兩名道人聽見,忍不住齊聲喝罵,怒目看他。和尚卻轉過禿瓢腦袋。胡不為罵了幾句,除下衣衫蓋住單嫣的屍身。她雖已死去,但總不能讓她當著許多人面****露體。心中悲怒難抑,再轉頭時,卻見烈陽正用長劍挖他正屋門檻。當下跳將起來,喝道:“你幹麼挖我家門?”烈陽傲然道:“狐狸精將東西藏在此處,我當然要挖來看看。”也不理會胡不為阻撓,只挖得數下,一支手臂長短的褐色鐵鞭和鎮煞釘顯現出來,又有幾個烏黑的瓷瓶,兩張烏黑似革非革物事,還有一面白玉牌,那正是單嫣從兩個黑衣人身上拿回的。道人喊了一聲:“枯蝶鞭!果然是她害死我徒兒!”從坑中取出鞭子,望空一抖,一陣白光閃過,數百隻灰褐色的蝴蝶從光中飛起,直向天空飛去,去勢極速,頃刻間變成米粒大小點,又消失不見。烈陽咬牙罵道:“該死的狐狸精大話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