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成功,其實只能算闖過第一道關卡。
之後,還要面臨高、驚厥、傷口潰爛等等難關。
而術後的第一夜,是最要緊的。
若是辛子期走了,那麼今晚就她一個人值夜。
先不說這個土屋之前給她留下過不太美妙的回憶,單說與流浪漢共處一室……也不合適。
辛子期做的決定,平安只有聽從的份。
季看了眼外面,天色果然變暗了。
“那這裡就先麻煩你一下,我先去趟胡家。”
辛子期沒有二話,一心撲到研究石膏繃帶上去了。
大寶端坐在堂屋門口,藉著最後一線天光寫字。
不過明顯心不在焉,每寫兩筆,總要往院門口看上一眼。
見季進了院子,雙眼乍亮,但剋制著,沒有動。
季走過去揉了揉他的頭:“今天還乖。走,跟謝姨打聲招呼,咱們回家。”
謝寡婦拎著鏟子從灶房出來:“在這吃好再回去。”
胡細妹也跟出來道:“對啊小姐,飯都做好了,就在我家吃吧。”
自說親那件事發生,胡細妹就一直鬱鬱不樂,尤其在得知實以後,在家就沒露過什麼笑臉,更是連話都不願意跟胡良說一句。
每每從家裡跑出去,都是跑到季那,倒是什麼都不瞞季。
季見她笑的勉強,心裡也不是滋味,點了點頭。
胡細妹終於高興了些,進屋擺桌子去了。
季壓低聲問謝寡婦:“謝姨,是曹家……那誰自殺了嗎?況如何了?”
“可不是。”謝寡婦的臉色比前幾天更不好,“良子被叫去,到現在還沒回來,誰知道是個啥況。我讓大成過去看看,到現在也沒個影兒。”
季琢磨了一下:“應該沒什麼事,若真有好歹,曹家人還不得鬧上門,做什麼還喊良子哥過去?”
“但願菩薩保佑。”謝寡婦合掌拜了拜,又深深嘆了口氣。
“你說,曹家那閨女咋想的,她幹出那種事難道是別人bi)她的?都走到這一步了,不退親還能咋著?誰知道她會想不開呢……這下好了,不佔理的成了我們,這婚還怎麼退……”
謝寡婦的語氣裡,有惱,有怨,也有自責。
如果不是自家去退親,曹芸芸也就不會上吊。
可不退親的話,又怎麼對得起胡細妹?
越想越作難……
她都這樣,更可況是胡良。
胡細妹從堂屋出來喊:“小姐,你和大寶快洗手吃飯吧。”
季適時止住話頭。
謝寡婦聽說辛大夫沒走,就要把人請過來,還要再加兩個菜,被季給攔了下來。
辛子期那個人,她也算有幾分瞭解。
“謝姨你別去喊了,他不會來的,也別費那個勁,就這樣的家常便飯好。還和中午一樣,你撥一點出來,我等下吃完給他帶過去。”
謝寡婦知道季不會客,更不會替別人客,便按她說的做。
飯吃到一半,胡大成滿頭大汗跑了回來。
謝寡婦豁然站起,沒顧上胡細妹還在場,急急問道:“咋樣?人沒事吧?”
胡大成走到飯桌旁,端起冷涼的稀飯,一氣喝掉半碗。
“哎呀祖宗,你倒是快說呀!”謝寡婦急的火燒火燎,就盼著訊息呢,哪容得下他吃飽喝足再說。
胡大成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沒死。”
這兩個字如同定心丸一般,謝寡婦當即唸了聲佛。
“那你哥呢,他怎麼還沒回?”
謝寡婦拜完四面八方的過路神佛,這才想起來胡良。
“人沒死,但還昏著呢。請了大夫,也灌了藥,中間醒了會兒,拉著我哥的手一個勁兒的哭。哭著哭著又暈過去了。我哥的手被她攥著,走不開,就讓我回來報個信。”
謝寡婦動了動嘴,到底沒說什麼。
胡細妹垂頭扒著碗裡的飯,也不說話。
只有季沒什麼同心的腹誹都暈過去了,還能攥著別人,這暈的有水平。
她之前的猜想也得到了驗證。
曹芸芸尋死,胡良本就愧疚,如今再加上心姑娘的眼淚和痴纏,他能不心疼心軟?
這婚能不能退成,還真不好說。
不過這是胡家內部的事,一切還得等胡良回來再說。
一桌人悶頭吃飯。
季速度快,三兩口扒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