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把要講述的內容整編好,針對口語化以及故事方面,由季進行了潤色,最後交給李冠校對。
等完工,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大傢伙傳閱了一遍,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感染,一個個群高漲,恨不得立馬就出發。
魯馭就比較理智了。
“天都這麼晚了,不管先去哪個村,到地方也都黑透了,深更半夜的,你講給鬼聽啊!”
從剛才起就甚少說話的吳榮膺也開口道:“不急於這一時,今晚大家可以先做做準備工作。我建議文稿人手一份,每個人都要爛熟於心,咱們要去的可不止一處兩處,總不能到時候都靠宋一個人講。”
他轉臉看向宋:“你說呢?”
宋謙遜道:“吳兄思慮周全,也謝吳兄分勞。”
見他對自己的態度一如既往,並沒有因為受眾人追捧而自傲於人,吳榮膺臉色稍霽。
李冠帶著大家又開始了抄寫大業。
戲本可不同於告示,工程量比較大,不過季卻不能繼續幫忙了,她還得趕回大豐村。
張家兄弟這次是趕了馬車過來的,總算不用像來時那樣靠兩條腿跋涉了。
張武屬於見字就頭暈的那種,自告奮勇提出要去送宋和季。
不料還有個比他更抓耳撓腮不想寫字的。
魯馭這個狠人硬是倒打一耙,給他按回了原位:“想偷懶?門都沒有,抄你的吧!”
張家的馬車是最普通的那種,上面架的不是車廂,只有一個拱形的油氈棚,入口掛著布簾子。
宋怕季冷,從魯家借了新被抱上去讓她包著。
魯馭跟自家姐夫學的駕車,但實打實載人上道還是頭一回,一路上行的那叫一個艱難曲折……
大冷的天,季硬是驚出一汗來。
她原本和宋分坐在馬車兩邊,結果七顛八顛之下,兩人擠做了一堆。
這時又一個劇烈震顫,季猝不及防被從座位上顛了下去。
宋急著接她,也被帶倒了,半個子都壓在季上。
隔著棉被,季沒感覺到疼。
四目相對,宋趕忙直起移到旁邊,頓了一下,才把季扶起來。
兩人誰都沒說話,乾脆席地而坐,手扶著座板,這樣反而還穩當些。
魯馭這廝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還掀簾子探頭進來興沖沖問他倆:“怎麼樣,我駕車技術不錯吧!”
季瞪眼指著他,聲音拔高了一個度:“別回頭!好好看路啊親!”
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早知道找個這麼不靠譜的司機,她還不如地走回去。
魯馭依言回頭,見前方一馬平川,又轉過來,用不當回事的語氣吹噓:“這算啥,我就是閉著眼都……”
話沒說完,一隻鞋迎面飛來,不偏不倚,正砸在他臉上。
魯馭嗷了一聲,捂著鼻子怒指向宋:“你個沒人的傢伙!”
宋手裡還拿著另一隻,不慍不怒的問:“回不回頭?出不出去?”
魯馭敢怒不敢言,氣鼓鼓的把頭收了回去。
你以為接下來他就會一心一意駕車了?
不。接下來他祥林嫂上,跟季倒了一路的苦水。
“剛才飯桌上你是不是還覺得我讓他喝酒是欺負他?”
“現在你看清楚了吧,明明一直被欺負的是我好嘛!”
“我從小被他欺負大……瞅瞅他現在什麼德,還拿鞋砸我,你可快管管吧……”
他在外面巴拉個不停,季聽的一陣無語。
什麼叫她快管管?說得好像宋歸她管一樣。
再說宋又沒錯,管什麼?
宋隱隱也有幾分尷尬。
魯馭駕車半桶水,偏偏藝拙人膽大,季提心吊膽了一路,他還不看路死嘮嗑。
季衝他喊的那一聲,宋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了,恰巧從座板下摸到了一雙乾淨的鞋,下意識就砸向了魯馭。
砸過了又有些後悔。
倒不是後悔對不起魯馭,而是覺得不該在季面前展露這麼失禮的一面。
偏偏魯馭出於報復心裡,破嘴啵啵告了一路的狀,連在私塾啟蒙時被他揍的事也說了。
好在沒說是因為什麼,但即便這樣,宋還是後悔。
後悔沒把另一隻鞋也砸他臉上。
才行半程,天就黑了。
油燈點著後掛在棚簷下,勉強能照亮。
宋怕發生馬陷坑的事,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