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賜我如意了,你敢不讓我如意嗎?給我讓開!”最後四個字如舌綻春雷,都把陳洪等一干人震懵了。
陳洪不由慌亂道:“你敢曲解聖意?”
“沈大人沒有曲解聖意……”一個溫和卻又威嚴的聲音響起來,剛剛站起來的太監侍衛們,馬上行禮問安道:“老祖宗……”若不是陳洪要殺人的目光,肯定會再次跪倒。
白髮蒼蒼的李芳出現在玉熙宮前,他沒有看別人,只是雙目炯炯的望向陳洪道:“當日咱家在場,陛下的意思,因為沈大人放棄了三品侍郎,所以給他一次如意的機會,陳公公,這下還有什麼要反駁?”
陳洪本來就被沈默整洩了氣,現在李芳出現,又把他剩下的一半氣給撒了,徹底癟了下來,只好退到一邊道:“進去吧。”
沈默鬆口氣道:“李公公請。”
李芳指指那如意,笑道:“還是沈大人先請。”
沈默馬上醒悟,展顏一笑道:“好,那下官就先進了!”說著捧著盒子,大步走進了玉熙宮中。
李芳與李時珍緊緊跟在後面,只留下面色慘白的陳洪,在那裡汗流滿面。
第五七五章 醫病
沈默和李時珍跟著李芳走進玉熙宮中,還像前次那樣,後者去給皇帝瞧病,前者則在偏殿休息。
現在整個玉熙宮都是陳洪的人,自然沒人伺候沈默,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偏殿中,用餘光看看四下沒人,便將那如意匣子重新裝回包袱。他用足十分的小心,對待這件立下大功的寶貝,雙手在包袱裡搗鼓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收回手,正襟危坐在那裡。
過了不一會兒,聽到有腳步聲進來,沈默一看是陳洪,便收回目光,對此獠視而不見。
陳洪緊走兩步,站到沈默面前,先死死盯著那包袱,然後伸出手指來恨恨的指點他兩下,壓低聲音道:“你們文官常說的一句話,做官要三思而後行。沈大人可知是哪三思?”
“沈某愚鈍,”沈默搖頭微笑道:“請陳公公賜教。”
陳洪以為他真不知道,撇撇嘴道:“怪不得這麼個愣頭青。”說著壓低聲道:“今天咱家就當一回老師,教教你,什麼叫三思?就是思危、思退、思變!”
“原來如此。”沈默笑笑道:“那都是什麼意思呢?”
“意思是,你得時時刻刻瞪大眼睛,看清身邊的危險,這就叫思危;知道危險了還得設法躲開危險,這就叫思退;退出去才有機會反思一下,自己以前哪兒錯了,往後該怎麼做,這就叫思變!”陳洪說著冷笑一聲道:“好比你沈大人,明明已經刀架在脖子上了,卻還閉著眼往前闖,難道非得掉了腦袋,殃及妻子了,才知道後悔嗎?”
沈默淡淡一笑,看看左右道:“我聽明白了,陳老師的意思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對嗎?”
“正是。”陳洪壓低聲音道:“藍道行可已經軟了,想讓他說點什麼,可一點都不難了。”
這不陰不陽的一句,卻如閃電般在沈默心頭炸響,當時就把他驚呆了,饒是多年修得不動禪,面上也浮現一絲驚慌。
雖然轉瞬即逝,卻被陳洪敏銳的捕捉到,得意的笑起來道:“知道怕了?知道怕便還有救。從現在開始。你要夾著尾巴,乖乖聽話,不再跟那李芳攪到一起,咱們便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如何?”
沈默面色一陣陰晴變幻,深吸一口氣道:“公公教訓的是,君子當趨利避害,我確實不能跟您硬抗。”
“很好,大丈夫能屈能伸。”當著狀元公的面,陳洪拽文上癮,俗諺一串串的往外蹦,顯得十分有文化,道:“知道危險了就躲開,躲得遠遠的,這才能活得長久。”
“公公教訓的是。”沈默點點頭,彷彿已經徹底軟了。
陳洪看了不由心生鄙夷,暗道:‘這些文官就是瘦驢拉硬屎,瞎逞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便又看一眼那如意道:“這東西,以後不能再拿出來了。”
“是的是的……”沈默連連點頭,又道:“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讓公公徹底放心。我看還是這樣吧。”說著將那包袱雙手遞給陳洪道:“當初陛下許我一次如意,現在已經用了,理當將其還給陛下,不如請公公轉呈。”
陳洪聞言頗為贊同道:“有道理。”說著伸手去拿那個包袱,馬上就要碰上的時候,他卻又停下道:“這樣不好吧,萬一皇上嫌咱家多事呢?”
沈默也不著急,道:“不瞞您說,這種國之重器收在家裡,可是提心吊膽的,還生怕自己命太薄,擔不住這麼重的東西,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