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
方燈覺得有趣,臉上掛著笑容。她需要這些讓她緩口氣的樂子,就連桔年冷得讓人發顫的笑話都能將她逗樂,她願意相信,當她開懷時,心中的那些陰霾也會淡去不少,哪怕是自欺欺人。
阿照應該和那個女孩斷了聯絡,在這件事上,他不敢不聽話。傅七前幾天從吉隆坡回國,他那邊暫時還沒有什麼動靜。方燈只能寄望於賈明子和阿照一樣年輕貪玩,但也僅限於玩玩而已,分別後就將上一個男伴視作過眼雲煙。日後即使她真的成了傅七的另一半,與阿照再度遇見,聰明的話兩人裝作不認識,打死不承認,這件事或許還有圓過去的可能。當然,若她和傅七未如雙方家長所願那樣成了好事,事情就更簡單了,這曾是方燈心中暗自所願的,但現在她都不願意多想,因為她希望簡單的事,沒一件真正變得簡單。
方燈刻意選擇了自己很少光顧的一家餐廳,就是為了避免和陸一再遇上。這段時間,陸一給她打過幾通電話,兩人還在住處的樓下遇見過一次,都是草草幾句話就結束了。方燈不怕陸一糾纏,他不是那種人,她只是還沒想好該如何面對他,更不知道傅七會做些什麼。她曾提醒過陸一,萬事小心一點。然而當陸一追問,他該小心什麼?她卻答不上來。方燈有時會覺得,自己這次應該聽傅七的,離陸一遠一點,該做的,不該做的,她都做了,那點可憐兮兮的歉疚並不能給事情帶來任何的轉機,她怕與陸一的接觸再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方燈給自己點了份簡餐,味道寡淡,她以前鮮少來這裡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正打算讓夥計準備好給桔年的外賣,忽然聽到桌前有人問:“不介意我坐下吧?”
她先是環顧四周,餐廳裡並未坐滿,明明好幾張桌子都空著,再抬頭看了一眼來人,心下頓時明白了幾分。
對方的詢問顯然也僅止於口頭上的禮貌,在方燈點頭之前,她已經施施然坐定,還招呼服務員上了一杯溫水。
“我見過你。”方燈說。這當然不是一場偶遇,對方有備而來,她避不過,就只能見招拆招。
坐在她對面的人微笑著說:“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方小姐好記性。”
“江源的向遠是有名的女中豪傑,閒雜人等難得一見,我又怎麼可能忘記!”方燈不冷不熱地說道。
向遠臉上的笑意更盛,“真巧,我對方小姐也是印象深刻。”
方燈自嘲地笑笑,玩著自己那邊的一角桌布,“你既然都找到了這裡,有事就直說吧,我還要回去看店。”
“方小姐果然要比傅先生爽快多了,我喜歡爽快的人。”向遠的笑容觀之可親。
方燈冷笑,“和傅鏡殊比起來,你當然要更喜歡我一點,你都恨不得嚼了他的骨頭吧。”
向遠和傅七的樑子恐怕還不只是源於那塊地皮之爭。傅七外表和談吐都無比溫和,但下手一向狠而準,那天他既然能讓向遠在關鍵時刻缺席,勢必“問候”的是對方極為看重的人。
“如果我沒弄錯,方小姐和傅先生是多年的老相識了,想必對他知之甚深。”向遠也不再兜圈子。
方燈挑眉,“那又怎麼樣?”
向遠說:“我很小的時候就聽過一句話,讓一棵大樹枯死,只需要把它的根暴露在陽光下。想來,對待一個人也是如此。”
方燈驚訝到極致反而笑出聲來,她好奇地往前一些,好靠得離向遠更近,“我真想知道,你憑哪一點認定我會是你的那把鏟子,或者是撬棍呢?”
向遠卻說了句看似無關的話,“願我如燈君如鏡,夜夜流光相皎潔。方小姐和傅先生感情一定非常深厚。”
“你繼續說。”方燈倒要看她究竟有什麼花招。
“我想不出除了到極致的愛,還有什麼可以驅使一個女人甘願為一個男人付出一切,包括自己。”向遠給自己的那杯水加了兩塊方糖,攪拌均勻後喝了一大口。
方燈露出個瞭然的表情,不出所料,對方果然打探過她和傅七的底細,只是不知道她瞭解到何種程度,只有一點她能夠確定,假如向遠手上握有可制衡傅七的確鑿把柄,現在也不會坐在她的面前。
“如果我像你說的一樣愛他,你又何必來我這裡白費口舌?”
“因為我也是個女人,我能理解這種感情。”向遠彷彿覺得還不夠,繼續往她的水裡加糖,“可惜這世上的愛往往是不對等的,當你發現,有人以愛的名義剝奪了你的一切,卻連那雙剝奪的手都要收回,到頭來你還剩了什麼?”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