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弟妹吵架了?”他試探地問。
“哈哈,嚴大哥,你說笑了。我家青青,一向很以夫為尊的,我要她往東,她就往東,怎麼敢跟我吵架呢?我也不瞞你說,今早有點事讓她不快活,我罵她幾句,她立刻後悔得跟什麼似的,所以我這個相公也得稍微體貼她一下,讓她出去走走逛逛街。”他微笑,俊朗的臉龐充滿大丈夫的威風,只是心裡怨個半死而已。
“那就好了。早上我聽下頭的人說,弟妹出門時臉色不佳,好象受了點風寒直在咳著,我還在想回頭請個大夫過門——”
萬家佛聞言,俊臉微流疼痛,彷彿感同身受,他柔聲道:
“不,不用了。那是她的老毛病。她一激動,就容易咳著。”語氣裡有著難掩的憐惜,隨即他振作起來,跟著嚴仲秋一塊走向嚴小妹的樓閣。
他暗自打量著四周,注意到嚴府在此落地生根後,宅院佔地雖廣,建築方面卻十分樸實;人口雖多,但除去前來學藝的青年,其它奴僕算是各司其職,並沒有多餘的人手。
他所知的嚴仲秋自幼就肯吃苦耐勞,能仗著一股義氣去助人,即使現在還談不上什麼積善之家,但將來嚴家在應城若有善名,必始於嚴仲秋。
這樣正派的人,在這種亂世裡,一定能平安無事吧。思及此,萬家佛勉強心安,與嚴仲秋行至樓閣的外面,便不再前進。
從側面可以看見半掩的窗內,有個年輕姑娘正在吃藥,神態自然而有病氣,為了預防萬一,萬家佛退了幾步,見嚴仲秋轉頭看他,他綻開安撫的笑容,道:
“終究男女有別,我在這裡就成了。嚴大哥,這是你妹子?”
“是啊,你瞧她現在可正常嗎?”
“嗯,我想應該是沒有事了吧。嚴大哥,你家裡就這一個小妹?”他狀似無心
“不止。大妹淑德,小妹淑媛,小弟小夏。大妹不常出閨房,女孩子年紀大了,連兄長想要看她一面她都不願意,要談婚事她也不理。”嚴仲秋搖頭嘆息:“她要有個意中人也好辦事,現在這種世道要找個讓我安心的人不容易。你要沒成親,我一定要你當嚴家妹婿。”
萬家佛眸瞳雖惱,但依舊含笑,道:
“是啊,我有青青了。嚴大哥,你家小弟呢?”真是奇事,明明嚴仲秋看來正氣無比,下頭兩個妹子都被妖怪纏上,不會連小弟都淪陷吧?
“小夏他自出生就病弱,不曾出過房門,對了,我帶你去見見他吧——”
“不不不!我風寒還沒好,不能去見他。”他連忙推辭。
“這倒是。書房往這兒走。家佛,你肯留下,大哥我是最高興了,咱們兄弟太久沒見,真要聊起來怕是三五天都說不完。對了,你跟弟妹提過你們要留下吧?”
“……提過,她一點也不介意。”萬家佛暗自苦笑。正因為提了,青青才會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才會情緒激動地猛咳著,才會帶著小四到外頭走動去。
她這個傻瓜,夫妻多年還不明白他嗎?她一激動,身子就難受得緊,是存心讓他心疼的吧?
“看來你真是娶了個好妻子。”
萬家佛臉色轉柔,應聲:“是啊。”
“家佛,你是什麼時候學會道士那種術法?我以為是弟妹才懂的。”
“哎,她那一套是我教的,她才是什麼也不懂的那個。”走近書房,萬家佛忽然說道:“嚴大哥,這幾天我家青青若是沒給你個好臉色,你也千萬別在意,她自幼就在外面拋頭露面,看多了世間的險惡,見了許多不快活的事,所以她防心重,性子也孤僻,除了對我好之外,她一向不太理人的。”
“我怎麼會在意!”嚴仲秋壓根不放在心上:“我只是沒有料到你會娶像弟妹這樣的姑娘,萬家一向書香門第,你也是個溫文儒雅的書生,我一直以為跟你私訂終身的小姑娘是個直爽的性子,哎,我可不是說弟妹的不好。”
“沒辦法啊,我跟她立過誓的,不娶也不成的,還好,她啊,什麼都做不好,就是以夫為尊最好,我也不算虧本。”萬家佛毫不掩飾語氣裡的驕傲。
嚴仲秋笑看了他一眼,忽然注意到他袖間的腕上繫著跟馬畢青一模一樣的舊紅繩。
萬家佛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腕。
“嚴大哥,你對這條舊繩有興趣?”
“不,我只是想到弟妹好象也有一條……”
萬家佛面不改色地笑道:
“這是平康縣流行的玩意。一模一樣的紅繩可以繫住對方的魂魄,我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