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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一手探入孔中摸了摸,觸手卻是滑膩光油的,忖度了半刻,心中便已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原來這幾艘船在建造之初,便已有人事先在船底挖好了百多個小孔,隨後以蠟灌入一半、待風吹乾之後,再用木塞堵上,如此便與尋常的船隻毫無二致了。若平素正常行駛,自是無妨。只是一旦把木塞從孔中拔出,等到樓船駛進江中以後,開始幾天,蠟油未融,自然無礙。待七八天過後,船隻已近江心,此時江心水暖,蠟油遂逐漸融化,江水便從孔洞中源源灌入。想來左右不過小半個時辰,如此龐大的船隻便會漸漸沉沒。而在這江心之中,亦無其他船隻可前來接應。天水茫茫,船上一干人等又不習水性,自然無處可逃,竟是眼看就要全軍覆沒、萬難倖免了。

想到這裡,雪雁悚然大驚,這船隻是水溶僱下的,莫非早就有人慾謀害水溶?又或是欲謀害林如海?雪雁探頭出江,深深吸了一口氣,浮在江面上心念電轉,究竟挖孔之人是想害死水溶還是林如海?一個是當今天子座下最為看重依傍且是當年四王八公後裔的北靜郡王,一個是家藏千萬銀兩今巡鹽御史二品大官的前科探花林如海。倘若這兩個人一起溺亡的話,豈非更是一箭雙鵰一舉雙得了?

此時江水已從小孔中肆無忌憚的漫上了甲板,兼之兩根風帆桅杆已斷,樓船頓時險象環生。雪雁這邊正自焦急大喊,卻驀然見“鷓鴣”也是一般無二地折倒了風帆桅杆,且甲板上三四百名兵將們都四處奔走了起來。雪雁再扭頭看向那隨行的六艘小船,立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六艘船上的近百名護衛,竟在一瞬之間全體陣亡,被人以雷霆之速割斷了咽喉。這一下,當真是魂飛天外,冷汗重背。夜色深濃之中,只見每艘小船上一列六人,均是海盜裝扮,其中更有八人是兩艘樓船之上的舵手,想來不是被人買通便本身就是細作。只見他們各自手拿一柄窄細彎刀,正放眼四搜,看是否還有可殺之人。

雪雁忙深吸了一口氣,躲在江面下,心中慌亂至極,整個人如墮入冰窟般渾身發冷。等到實在憋不住氣了,又悄悄探出頭去看,卻見兩艘樓船均已沉了大半,只留了一片甲板還在水面之上。甲板上人來人往、噪聲紛雜、火光凌亂。而那六艘小船則被海盜舵手們遠遠地劃了開去,似在作壁上觀,想來是要等著樓船上的人全都淹死才可放心離去。

此時黛玉和沈同家的、萬才家的、姚家的、方家的,還有紫鵑、喜蓮、喜棠並護衛多人,都已圍在了“碧雲”的船頭之上;而“鷓鴣”上的水溶與林如海並幾個兵將們,也已聚集在船頭。事起倉促,但見江心之上,除了那六艘小船,竟再無其他能夠接應的船隻了。而水溶帶來隨行在六艘小船上的那九十六名水兵,也俱已被海盜一一殺死,血染江水、屍體早沉了。餘人均是旱鴨子,莫說不會游泳了,便是連這江心,怕都是頭一遭看到。

夜色茫茫,風雲突變、禍事驟起。兩艘樓船正已驚雷之勢飛速下沉。此刻甲板已沒,水淹船艙。眾人已奔至重樓之上,卻仍是趕不及進水的速度。林如海與黛玉隔空呼喊,聲音在水潮湧動中,只顯得渺小而無力。雪雁神智慌亂,心裡頭只是想著,今晚只怕是要葬身在這江底了。

也在這時,卻見水溶身旁竄出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身形高瘦、白淨臉龐,雙手或砍或劈,已從浮起來的桌椅上,卸下了十七八塊木片,揮手向四周的六艘小船連連擲出,頓時便砸中了好幾人的頭顱。雪雁認出這少年正是在幾日之前,秦氏發喪時,制服了那匹烈馬的郡王暗衛。只見他出手如風,不到頃刻間,又是折了六條凳腿飛向海盜,每一條凳腿均未落空,或打或擊,已將小船上的歹人一一砸落水中。隨後,他更不停留,彎腰低身,將水溶負在背上,雙足連踢,把幾張桌面平平飛灑在江面之上,再穩穩地從船頭縱落,蜻蜓點水般在幾張桌上借力而過,剛好踏入了最近的一艘小船之上。

堪堪將水溶放穩在了船中,兩個未死的海盜已扒了船舷,想要弄翻小船。少年冷笑聲中,一手一個,頓時將兩名海盜結果了性命。餘下三名海盜見此少年驍勇善戰、武功高強,皆心驚膽顫了起來,紛紛跳入水中逃命,少年揮手間,已從船中拾起了兩柄窄細彎刀飛擲而出,瞬時又是兩人喪命。剩了最後一個舵手打扮之人,正站在另一艘船上抖著雙腿,卻仍是紅著眼,咬牙道:“爺今兒便是死在了你手裡,日後自當做鬼也不會放了你!”少年飛身待要撲去,水溶在旁命道:“留了他性命,細細審問!”少年聽了吩咐,只簡短回道:“是。”遂三下五除二間,已將那舵手綁了壓在船上,並抄起船槳遠遠劃了開去。

水溶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