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幾圈;不禁讚歎道:“真真是神了的;姑娘的腿竟完全好了。衡先生這般兒的醫術,卻只在這十里坡上為醫,實在是有些可惜了。”雪雁原是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思而來的,想著好不好的,看看便是了,到底也是酉兒的一番心意。誰想不出七日,這衡先生竟果然將她的腿治好了。這番大喜,當真是自林如海病重之後,最開心的事兒了。
臨別前,雪雁向著衡先生福身道:“多謝先生連日操勞,為我盡心醫治。此番回去,我定要向別人大力舉薦先生的高明醫術。”衡先生忙阻止道:“切莫如此。我便是因著’率性而為‘這四個字,才在這十里坡上的茅廬中居住懸壺。若姑娘將我當做了一般那行醫開館的大夫,便是有違我的初衷了。”雪雁笑道:“先生與酉兒姐姐的性子一樣,都是淡泊世情之人。好生令人尊敬。”
衡先生看了看雪雁,沉吟道:“有幾句話,不知對著姑娘,當說不當說?”雪雁看著衡先生似有難言之隱,便對著紫鵑說道:“你且去外頭,替我僱輛馬車來。”紫鵑忙答應著去了。隨後,雪雁轉頭看向衡先生,說道:“先生有話,便請直說。”
衡先生點了點頭,又沉思了半晌兒,這才緩緩說道:“我自七日之前,見到姑娘的第一面起,就覺得姑娘與我的一位舊友的相貌酷似。”雪雁說道:“我從前在榮府住著時,便常有人說我與那寧國府的小蓉大奶奶十分相像。後來去了北靜王府,老太妃也曾說過我像著一個人。如今先生又是這般兒說,我竟不知這其中,究竟有幾個人和我相像了。”說著,低低嘆了一口長氣。
衡先生問道:“你說的那位寧國府的小蓉大奶奶,可是她父親從那養生堂裡抱回來的?”雪雁道:“正是呢。”頓了頓,又奇道:“先生竟也知曉這段故事?”衡先生笑道:“故事?姑娘既說是故事,想必中間有些內情,姑娘也是有所耳聞的了。”
雪雁心中思忖,這是自然,她本就是個穿越而來的人,秦可卿的身份也在一些紅學書上看到過,雖然不知道真假,但多少總也不會相差太遠罷了。想到這裡,便點了點頭,說道:“小蓉大奶奶的身份,若真的只是從養生堂抱來的,發喪那日,卻排場那般的大,怎不叫人疑惑?況且四王八公也都沿街設了祭棚的。別說是一個重孫媳婦兒了,便是那府裡的姑奶奶們,怕也沒有這般體面罷?”
衡先生笑道:“你既已猜到了,我也不必多瞞你。況且酉兒在信中,原是託我向你說出實情的。”雪雁奇道:“酉兒姐姐已知道我的身份了麼?我自己竟還不知呢。”衡先生問道:“恕衡某無禮,要問問姑娘,左腿足踝處,是否有一個拇指大小的殷紅胎記?”
雪雁頓時一驚,說道:“正是了。衡先生怎知?”她思忖著,這幾日中,橫先生都是隔著衣衫替她施金針的,而那煎好的藥膏也是由紫鵑在小童的指點下,替她敷在大腿骨處的。衡先生怎麼竟然知道她左腿足踝上,有一個殷紅胎記呢?紫鵑是斷然不會這麼多嘴的。
衡先生笑道:“你忘了酉兒曾經為你施過金針的,她如何不知你足踝上有胎記 ?早就已在信中告訴我了。”雪雁恍然大悟,卻又不禁問道:“只憑這一個胎記,酉兒姐姐便已知道我是誰了不成?”衡先生不語,只是緩緩嘆了一口長氣。過了好半晌兒,才吩咐小童說道:“把那屋後曬著的蘿蔔乾都收進來罷,想見這風色,怕是要落雨了。”小童答應著走出屋外。
這裡,衡先生輕輕倒了兩杯茶,遞給雪雁一杯,隨後自己抿了一口,說道:“那蓉大奶奶與姑娘你,還有那酉兒,正是三姐妹。”雪雁手一鬆,頓時將蓋碗跌碎在地上,驚呼:“先生說的……可是真?”說著,便欲彎腰去撿碎瓷片。衡先生見狀,忙攔了雪雁,說道:“姑娘莫動,過會子讓小童來打掃便是了。”
雪雁驚疑不定地看著衡先生,瞪大了雙眼,問道:“我與那……那蓉大奶奶如何竟會是姐妹了?又怎麼還有酉兒姐姐?”這其中關係,實是令人匪夷所思。衡先生默默地轉動著手中的蓋碗,想了很久,才緩緩地說道:“十四年前,宮中大亂,奇變徒生。那一年,我不過三十歲,恩師正是韓老太醫。唉……只是如今到底有些事兒,也不便說出。如今只說你母親義忠親王的王妃,當年與義忠親王曾育有一女,其年五歲,因恐被人斬草除根,故而託了那賈府收養。只是假借了從養生堂抱來之名罷了。”
雪雁點頭道:“這個我是有所耳聞的。只是我母親後來又如何了?”衡先生說道:“其後不出半月,果然義忠親王便被封了府邸、抄了家,且闔族都流放到那塞外苦寒之地去了。那時候韓老太醫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