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這輩子最崇拜的就是他爸爸,就連走路呀,左右腳都不會跟他爸爸反著來。別看他爸爸是個兵做事嚴謹,可在管教孩子方面卻開明得很。他總說容與那股霸道勁兒跟他小時候一模一樣,還說不能照著顧之安路再複製一個顧容與。”
“後來他爸爸走了,他爺爺就開始管著容與,讓容與不至於被人戳著背脊罵有父母生沒父母養。我們家出了那樣的事,也難為容與那麼小的孩子了。”
“他爸爸的遺願,就是容與活得逍逍遙遙的。可我那麼多年看著容與走過來,求的只不過是他的安穩罷了。”
你看,容與活得那麼艱難。
維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為難他?
維拉看著老人婆娑的雙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她給顧奶奶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咬著唇使勁點頭。
顧奶奶也哭了,把維拉抱得緊緊的,“好姑娘,就算是奶奶對不起你……”
顧容與來找維拉的時候她正在梳頭,不久前她讓唐朵朵在病房裡擺放了一個梳妝檯,皆因她唸叨木蘭辭裡面的那句“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她覺得美麗極了。她算是一個公眾人物,再加上又是為悅己者容的年紀,梳妝檯就大大方方的擺了進來。
維拉的病情好轉,醫生說今天就可以出院。在唐朵朵去給她辦出院手續的時候,麻煩她順道兒把門口的那個人叫進來。
維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聽到關門聲,也不回頭,嫣然一笑,“容與,你過來。”
顧容與心底一鬆,還是,是容與,不是容與哥。她這麼叫她,是不是就意味著……
她把一個髮卡遞給顧容與,“幫我別起來。”
顧容與點點頭,接過髮卡,這是兩人之間難得的溫馨,顧容與怕說錯什麼打破這份寧靜,只靜靜看著她,等待著她把話題挑起。
基地的人都認識維拉,他多麼想拉著每一個人,跟他們細數維拉的大氣,從容,堅韌,體貼……他想用盡世界所有美妙的詞。
他還想在所有人面前大大方方地叫她老婆。
他覺得,維拉太美好了,這樣的維拉怎麼可能屬於那樣的容與呢,他終究要把她還回去的。
他們只相差一臂的距離,只要伸手,她就在他的懷裡了。
“容與,你的理想是什麼?”她捨不得眨眼,看著他俊秀的容顏,他只是坐在那裡,就好像所有花都開了。
顧容與淡淡一笑,“我的理想是我身邊的人都能平平安安,還有我的愛人不要離我而去,永遠陪伴在我身邊。”
維拉呼吸一滯,扭過頭去不敢看他,好容易才扯出了一個笑容,“容與,你的志向不夠高雅。”
顧容與把她攬進懷裡,“之前的二十七年,我有將近二十年在做高雅的事情,我想我的人生應該有些別的東西。”
“你這麼說,我很有負罪感。”
“那你打算怎麼贖罪呢?”顧容與定定地看著維拉低垂的眸,搶在她的前面說,“如果你已經決定了辜負,那接下來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你總是最瞭解我的。自十五歲開始,以前我是個小傻子,現在又是一個大傻子,好像什麼都能被你看穿。既然你都明白的,又何苦再為難我呢?”她笑得淚水四溢,“容與,我們分手吧。”
顧容與突然低□來一把摟住維拉,想把她抱起來,“我帶你回家。”
維拉沒有動,她定定地坐在那裡難過地看著顧容與,輕聲問道,“你抱不起我了,對不對?”
顧容與迴避了這個話題,手從她的胳膊上放下,“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是絕不贊同你的做法。是我平時讓你感覺太堅強太逆來順受太無所謂了嗎?你總是一副隨時要犧牲我的樣子。”顧容與撫摸著她的臉,“我做過很多夢,我夢見我們結婚了,還有了孩子,她笑起來像你,脾氣卻像小時候的我。你在屋裡做飯,哼著我們舊時的歌。”
維拉堵著耳朵,“容與,你不要再說了。”
“我知道你也忘不了,所以放過自己,也放過我,好嗎?”
維拉使勁地搖頭,滿臉是淚,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掙脫了他的手臂,隨手拿過提包,跑了出去。
顧容與沒有料到她會跑,伸手一握,連她衣服的邊角都沒有抓到。在輪椅上接力站了起來,還沒有走幾步,人卻狼狽地摔倒了,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半晌,紅暈顯現。
“朵朵,幫我訂一張去西藏的機票,求求你。”維拉茫然地靠在樓梯口,眼前的景物被淚水模糊,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