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上場的男孩子,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笑了。他是這裡少數跟能顧容與較量的人,當維拉在想是躺著死爽快還是撒丫子跑著死爽快的時候,他出聲了,“我棄權,我沒有淪落到欺負女孩子。”說著還聳了聳肩,“不要謝我,我少了你這一部分的分數也能留下來。你男人是很好的對手,而你是他的軟肋,留你下來沒什麼不好的。”
這倒是在維拉的意料之外,不管為了什麼,她都對他感激涕零。
第四個男孩子也沒有跟她打,說辭跟上一個差不多。
最後一個,有點意外,是5號。
好多好多話想說,可是又無從說起,5號對她笑了笑,然後回頭對考官說,“我也棄權,算她贏。”
維拉看著他欲言又止,如果他棄權了,就是真的要離開這裡了。他的分數並不高,如果贏了維拉還有可能放手一搏,可是他卻選擇的放棄,真的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
他拍了拍維拉的肩膀,“沒關係,我本來就沒有多大的意願留在這裡,都是我家老頭自作主張。何況——”他微笑地看著維拉,無比溫柔,“你救過我的命。”
維拉突然好難過,覺得這一瞬間一切就跟她遠離開來。她沒有選擇了,就自私一次,就這麼一次。
“有空來瀋陽找我玩兒。”5號對她揮了揮手。
84 歸來
甄選結果的名單公佈的時候他們都在收拾行李。有的人目標已定,有的人卻還不知道要走到哪裡。
5號給顧容與塞了一根菸,雖然顧容與不會抽,但是還是接過來了。5號幫他點上火,他吸了一口就咳了起來,5號白了他一眼,取了下來,“不會抽也彆強迫自己啊。”
顧容與笑笑,沒有說什麼,他無法告訴5號,他這樣的行為來自多麼大的感謝、尊重與惋惜。
“如果能拍照就好了,留個念想。”5號笑笑,對顧容與說,“陪我去跑跑步吧,就當是最後一次。”
跑完步,他們就躺在跑道上。暮色已經降臨了,大地籠罩在暗紅裡,這樣的景色太適合回憶,顧容與第一次違了規。
“東子,我知道你的。”
5號詫異地扭頭看他。
“85年之前,我家還在瀋陽。”
5號拍他,大笑,“我就說見過你的,那時候我總記不住你的名字,就覺得你長得特女孩子,偏偏脾氣比誰都大。”
顧容與想起往事,也笑了,“你的名字倒好記,我記到現在。”
5號說道這個就來氣,“潘東子,能不好記麼。我爺爺從小就希望我跟潘冬子一樣……”說到這裡,5號突然沒了話。
信仰傳承到孩子這的很不容易,顧容與知道這樣的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豁達。說得是輕鬆,但是心卻是比誰都沉重的。
“好久沒見潘老了,過些年,我再帶她一起拜訪一番。”
“別想太多,沒了這條路我還能走別的,可是她不一樣,她沒有這條路,就不知道往哪走了。我很少佩服一個人,卻打心眼兒裡佩服她。有硬氣的女人不多,她算頂尖的。依姑娘的本事,這條路她能走很遠,你不要放棄她。”
維拉和顧容與都透過了甄選,顧容與在榜頭,維拉吊在了榜尾,看起來很遙遠,實際卻很相近的距離。
晚上吃飯的時候,食堂做了有史以來最好的一餐,炊事兵說,大家都辛苦了,今天不僅管飽,還管好。
吃飯的時候他們都默默地扒著飯,應該是那麼美味的食物卻食之無味了。
張隊長又在吼他們了,可是每個人此刻都覺得異常溫馨。
“軍人就是要器宇軒昂地來,堂堂正正地離開!”隊長口氣有些硬,可看著大家萎靡的狀態,說到最後話語也溫柔了,“你們都是尖兵,即使沒有留下來的,在別的行業也會是尖兵。”
隊長講完話,該到鋪導員了,平時是他跟他們交流最多,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起唱一首歌吧,就是我們吃飯之前經常唱的那首。”
最後一次唱歌,大家都特別有精神,唱得有些豪邁,也有一些哀傷。他們以後會遇到更多的隊伍,遭遇更多的事情,這次甄選是第一次,或許也是最難忘的一次。
維拉覺得這幾天自己特別容易多愁善感,無論誰走她都會難過,大家都是帶著夢想而來的,一個月並不是一個短促的時間,這段日子有多難熬,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張隊長看了看這些流水兵,想說些什麼活躍活躍氣氛,可終究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