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還將繼續……
揹包十年 楔子
1985年。那年我七歲。一天為了去公園玩,把院子裡的廢品賣了七分錢,花五分錢坐公車到公園玩兒了一個下午。春天的陽光很淡,池塘中有蝌蚪,許多細節到現在仍清楚地記得。
晚上回家時,口袋中只剩下一個兩分的鋼板,被售票員阿姨發現。我低著頭紅著臉,不敢看她嚴肅的表情。父親信奉不打不成才的道理,幼時的我沒少捱打。剛到家門口就有小朋友通風報信說全家人都在找我,找瘋了。這應該已算大事件,我心中作好了被暴打的準備。可那一次,父親沒有打我,只說,你已經長大了,以後不要總讓父母操心。
我不知道,如果那天父親作出相反的舉動,我今天是否還能成為一名職業旅行者。
1988年。小學四年級期末考試結束,暑假近在眼前。姑姑問,小鵬,夏天去哪兒玩呀?巴黎、倫敦、紐約……一長串地名脫口而出,就像報菜名一樣。姑姑笑了。
之後幾年,我一想起這個牛皮就會覺得臉上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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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個揹包就出發
2001年6月中國,陽朔
幾年前看過一篇關於陽朔西街的遊記,其中這樣寫道:“在西街一個酒吧裡,一個臺灣來的胖哥,拉得一手美妙的小提琴。
還有一個吹笛子的本地人,笛音空靈悅耳,當小提琴遇到笛子,那聲音竟是不可思議的動聽。音樂的確是超越時間與空間的,從梁祝到鄧麗君,從羅大佑到甲殼蟲……每一首旋律開始,大家都跟著唱起來,不會唱的跟著打起節拍,早就忘了自己的國籍、年齡、身份。一曲唱罷,紛紛舉杯,高呼 Cheers!”
正是這段描述,讓我對西街心生嚮往,並把這裡當成畢業旅行的首選目的地。
在論文答辯和畢業典禮之間正好有十幾天空閒時間。答辯結束後回宿舍收拾好揹包,當天就坐上南下的火車。從天津到桂林,24小時硬座,身體雖然辛苦,心中卻已隱隱興奮。下火車後沒有在桂林停留,而是直接跳上開往陽朔的中巴車。俗話說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山水甲桂林,要去就去最好的地方。
在陽朔西街找到那家在網上十分著名的四海客棧,討價還價後以15元錢入住。三樓的一間四人房,臨街,便宜乾淨。
坐了一天一夜火車,胃開始抗議了,去了那家同樣著名的“沒有”餐廳。看到門口的廣告牌上寫著“沒有不好喝的啤酒,沒有不好吃的食物”,名字起得很聰明。點了一杯啤酒和一份牛排,面朝西街,一邊吃一邊看來來往往的各國遊客。
西街首先是揹包老外發現的,某位仁兄在被揹包旅行者奉為聖經的《孤獨星球》(Lonely Planet,下文簡稱)裡介紹了陽朔西街和周邊的田園風光,西街就成了許多揹包客的集散地。有人說中國人開始揹包旅行就是從陽朔西街開始的,這話有點兒道理。以前中國人想要離開自己生活的地方遠行,簡直是一種奢望。曾經有一首流行歌曲唱出了這種無奈:“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時間的時候我卻沒有錢。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了錢的時候我卻沒時間。”等社會開放了,大家終於有錢有時間可以去旅遊了,可跟著旅遊團又不舒服,於是那些不想被束縛的旅行者成了揹包客:拿起揹包就走,喜歡哪裡就待在哪裡。
其實到了西街,哪兒都可以不用去了,坐在街心的露天酒吧裡,一杯咖啡、一本書、一盤CD。要我做神仙,我就會反問,那我現在是什麼?
陽朔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備去結識陌生的朋友。拋下煩惱,讓自己放縱於酒吧音樂中,午後陽光下,寂靜老街裡。很多遊客經過時,經不起這份誘惑,留下來,數月數年,成了這兒的隱士。大隱隱於市,他們中很多人在西街有一家店,但他們又和普通生意人不同,他們坐在一起談論的是麗江、香格里拉、喀納斯與西藏。或者消失一段時間,再回來,又帶回一段美麗傳說。
2001年上半年,大四的第二個學期,我在天津一家知名外企實習。同去實習的許多同學畢業後都留在那家公司工作,而我卻在實習三個月後給老闆和同事發了一封辭職信。在信的最
後我寫道:
Just say goodbye; tomorrow I will le*e。
Just say goodbye; my dream is to fly。
Just say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