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你先忙著。”
曹丕很快發現了荀彧身邊的女子,只見她風采依舊,正低頭和荀彧耳語著什麼。曹丕不禁怔住,那不正是父親朝思暮想的環夫人嗎?原來她果真在這裡。
“恭喜環姨娘。”曹丕來到夕環身邊說道。
“如果大公子眼裡有我,不妨就叫我荀夫人吧。”夕環知道曹丕他們母子聯手毒害衝兒,所以並不想特意和曹丕拉交情,只淡然說著:“陛下在裡面,先失陪了。”夕環轉身進去,陪同在劉協身側,曹丕被晾在一邊頗覺得沒有臉面。
曹丕以為在鄴城父親使用天子儀仗,只有令君一人敢站出來,今日到了許都,不會有人不尊敬他,偏偏劉協一來,曹丕顯得格外冷清,根本沒有人敢和自己攀談。原來,果然不出爹爹所料,這些人都是見風使舵,隨波逐流。
“一拜天子,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曹丕正暗自思忖著什麼,裡面的妹妹已經和荀惲行完了大禮。
酒宴完畢之後,劉協就回宮去了,曹丕嚐盡了受人冷落的滋味,便提出告辭。荀惲挽留道:“曹世兄,如若不棄,不妨再留宿一晚。”夕環始終沒有開口,曹丕看女主人一點不熱情的樣子,反而堅定了留下來的想法:“那就謝妹夫好意。”
曹丕一人住在西廂房裡,他站在窗前看到不遠處荀惲的屋子紅燭高照,心裡越發覺得冷清。沉沉夜幕籠罩下,陣陣涼風從外面吹來,曹丕更加沒了睡意。黑暗中,他睜開的眸子,像極了前來尋找獵物的鷹鷲。
不遠處,好像有小孩的啼哭聲傳來,曹丕反正無聊,便循聲而去。他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果然看到一個小孩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哭著。曹丕輕輕地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到床前,小孩似乎感覺到有人進來,就停止了哭泣,叫道:“娘。”
曹丕仔細地打量著他,驀然發現他的一雙大眼睛竟然長得和衝兒很像,小孩也看清了來的人並不是娘,不由大聲喊著:“有壞人,有壞人。”曹丕連忙捂住他的嘴,說道:“弟弟,我不是壞人,我是你哥哥。你不要再叫了,我求你了。”
荀粲因為被捂住了嘴,不能再說話,只能繼續哭著。曹丕卻做賊心虛,以為是衝兒來找自己報仇,竟然想著要掐死他。曹丕嘀咕著:“倉舒,不要怪哥哥狠心,你聰明伶俐,爹爹又那麼喜歡你,何況你娘還奪走了我孃的寵愛,我只能送你上路。”
荀粲臉漲得通紅,再也沒有力氣哭泣,只能偶爾乾咳著幾聲。夕環猛然推開門,看到曹丕的所作所為,連忙上去一把奪過荀粲:“曹丕,你在做什麼,你害死了我一個兒子,還想再害死另外一個嗎?”
夕環不停地給荀粲拍著後背,讓他慢慢順過氣來,曹丕卻若有所悟,問道:“這是你和令君的孩子?”
“和你沒有關係,如果粲兒今日有什麼危險,我拿你抵命。”夕環滿臉怒氣地指責道。
“荀粲?你這個不貞潔的女人,父親為了你,不惜重金派人尋找。你倒好,在這和別的男人生了個野種,我今日非替父親出頭,殺了這野種不可。”曹丕見只有夕環一人,便將往昔的不滿通通發洩出來。
“粲兒他不是野種,曹衝才是野種。你和你父親一樣,蠻不講理,陰狠毒辣。我這裡不歡迎你,你快滾啊,滾回鄴城去,我這輩子都不要見到你們。”夕環將荀粲緊緊地抱在懷裡,生怕曹丕搶走。
“走就走,最好你不要後悔。令君幾次與我父親作對,以後父親稱王稱帝,第一個死的就是他,我看你還有什麼靠山。”曹丕惡狠狠地說著。
夕環不禁被曹丕嚇住,可是氣勢上還是不肯退讓半分:“你以為你殺了所有人,便能光明正大地繼承他的一切嗎?我告訴你,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衝兒會替我好好照顧你的。”
“我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曹丕甩著袖子,便騎馬連夜奔回鄴城去了。
荀彧聽到爭執的聲音,連忙趕了過來。可是他只看到夕環抱著荀粲癱軟在地上,不由分說便將她們母子摟在懷裡,輕聲地安慰著。夕環撐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在荀彧懷中哭泣起來:“文若,我惹惱了曹丕了。”
“環兒不要擔心,子桓多行不義,他不敢拿你怎樣,一切有我在。”荀彧溫柔地說著。
如果文若不在了,又會怎樣呢?夕環頭痛地厲害,不敢再去想這種可能的事情。“曹丕陰毒,卻句句戳中要害,他知道荀令君是我的軟肋,只怕他為了報復我而傷害令君。萬一,他回去在曹操面前,胡亂說著什麼,借他父親之手殺了文若,我又該怎麼辦呢?”她這樣想著,越來越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