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大早起來,帳房裡的管事就黏著他找他要人,煩都煩死了。
拜託!他要的人可是他們的主子,主子耶!他這麼一個小小、卑微、毫不起眼的侍從,哪來那份權力說給就給,當他神仙啊!
慕容炎昊瞄了他一眼,心中暗笑。“管事又去找你了?”
定睿忙不迭地將頭猛點,期待主子說出些“好吧!我來救你”之類的話。
不過他失望了,主子不但不救他,還以一副興災樂禍的表情回給他一句——“你自己努力。”
怒火直衝腦門,怨氣自七竅噴發。
我……別以為主子就很偉大,主子就了不起,我定睿再怎麼說都是堂堂一個人,哪天要是真的發達了,看我不將所有的帳房管事都丟、丟、丟到你身上去,讓他們像八爪章魚一樣黏在你身上。
瞧那不停冒泡的嘴巴,恐怕連做夢都能聽見他們念著:算帳喔!算帳喔……煩都煩死了!
“你在心裡罵夠了嗎?”
慕容炎昊很瞭解地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將臉埋在帳簿裡一聲不吭的貼身侍從,倒是挺佩服他不看路也能走得如此平穩的能力。
一張娃娃臉立刻從帳簿裡抬起,跟年齡不成比例的俊臉上除了微笑還是微笑。“少爺,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小的怎麼敢罵您呢?”
慕容炎昊挑眉。“你若是不敢,我還真找不到敢的人了。”相處那麼多年,他肚子裡有幾隻蛔蟲,早就被他摸透了。
“呵呵,少爺別這麼說,小的會不好意思。”定睿臉上裝出奉承樣,腦袋裡頭則繼續剛剛那篇尚未完成的“文章”。
慕容炎昊懶得理他,轉身走進內室的臥房裡更衣。
肚子裡念歸念,貼身侍從該做的事他倒不會遺忘,馬上丟下手中那一疊帳簿,上前服侍主子更衣。
“少爺要上哪兒?”
“到城郊別院,那些帳簿你就順便帶著,我晚上到別院再看。”
“好的,少爺。咱們這次要去多久?公子也要一起去嗎?”
“我就是打算帶他一起去,讓他多聽聽其他人的聲音,多跟其他人相處,人才好得快。”
“可是別院里人多嘴雜,怕有人將公子的事給說出去。”
“那倒是不會,別院裡的人都是我娘那邊的人,從小看我長大,不會把事情傳出去的。你自己不也是從那裡跟我一起過來的嗎?”
“這我當然知道,只是已經有五、六年的時間沒回去了,聽劉叔說多了不少新僕傭,隔著一座後山的地方還蓋了戶大宅,聽說是來自北方的大戶。”事情多多少少還是防著點比較好,到時候真發生了什麼事也好做打算。
“這我曉得,但是不能將紫瞳老關在這裡,在同一個地方接觸同樣的人,進步的速度有限,多點刺激可以讓他早點恢復正常。要是能恢復正常,冒點險也是值得的。”況且這段期間他都會在他身邊,相信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嚴重的事才是。
“這倒也是。咱們坐車去嗎?”
“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嗎?”慕容炎昊穿好了一身瀟灑勁裝,一頭長髮也梳成馬尾,看起來少了分嚴肅,倒有股放浪的遊俠味道。
定睿傻笑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要是公子真能走在大街上而不引人注意,那他也不叫作美了。以那姿色,只怕連京裡的皇帝都會被驚動。聽街坊的人說過,當今皇帝似乎也好此道,真讓人得知了公子那還得了。
“要我去通知紫顏他們嗎?”
“不用了,我現在就要過去,你將該帶的東西都整理好,我們等會兒就走。”
“這麼快?”
這一次慕容炎昊連廢話兩個字都懶得說,白了他一眼就離開了,又是留他一個人在原地傻笑。
若不是要馬上離開,又何必急著換裝?
真的是問了個蠢問題。
***
紫藤園裡的美人正在玩水,趴在大石上好奇地摸著繞過避水珠奔流而下的水柱,玩得整個外袖都溼淋淋的。
慕容炎昊好笑又好氣地看著這一幕,美人身邊的兩個侍從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
“這是怎麼一回事?”
“公子已經玩了半個時辰的水了,似乎是覺得奔流而下的水柱力量較強,跟平常淨身時的水不一樣,所以玩得正開心。”
“怎麼不帶他離開?”著了風寒怎麼辦?
“他最近開始懂得什麼叫作任性了。”說著,紫顏拉拉身上溼了好大一片的衣服,那是剛剛她想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