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寵,娘娘卻生下了皇子,皇子得寵非常,有可能被封太子。”
我挑眉,李治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是要置宏兒於炭火之上麼?
我自己親口對李治說宏兒不是他的孩子,又八月早產,蕭氏滿朝滿後宮傳得沸沸揚揚,說宏兒並非皇上的親子。
我其實也後悔了,稚子何辜?要他承受親生父親的恨意和排斥,還有眾人的非議,並非我所願。只是痛徹心肺後,慌了神,什麼都不顧地要去傷害李治。可是這三個月未見他,安靜下來,我也想明白了許多——不會是他,他不可能會狠心害死阿泰,否則當初子衿也不可能會把江山交在他手中。
而李治針對蕭氏的一系列動作,對宏兒的關注和疼愛,也並不像作偽,他並不全相信我的話是不是?他仍覺得宏兒可能是他的孩子?
宏兒,不要怪作母親的狠心,如今後悔了,便想補償,說一萬句解釋,也不及行動來得管用。我越是不去看你,你父皇知道後,越是相信你是他的親子——因為是他的孩子所以我才不願意見。現在三個月,夠久了……而且你身體虛弱,都是我不好。
“小婉,我們去看看宏兒吧。”我終於說。
小婉雀躍道:“娘娘改變主意了!太好了。雖然小皇子體弱,但是真是可愛,連皇上每次來都一直抱著他。”
我抬眼問道:“皇上一般都下朝才來?”
“是。”
“那再過三刻鐘咱們再去。”我淡淡道。白小婉喜上眉梢,趕快退了出去。
我知道他們姐弟互相通氣,都好做事,我也不怪她。有些事情,也要藉著她傳達給李治。
我坐在宏兒的搖籃前,小傢伙本來哭鬧得厲害,竟然一見我來,好奇地止住了哭鬧。白小婉說得沒錯,真是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生得這麼小,卻已經這麼可愛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透著點藍——真是他們李家的孩子,雖然還小,一雙眉、一雙眼卻像極李治,也像……像阿泰,誰叫李治和阿泰原也有五分相像。
我憐愛地逗弄著他,心裡輕輕說:宏兒,對不起,可母親確實不願見你,曾經想要放棄你呢,而且一見到你就沒有辦法止住痛心,你有個強大的父皇,可你母親並不愛他……你父皇威脅我如果不生下你,就會殺了你的姨娘、舅舅。可是終究是我虧欠了你,把你帶到這個塵世,就讓母親做些補償吧。
我輕輕把他抱起來,貼在懷裡,第一次抱他,我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可是把他貼在胸口,我還是覺得酸澀難當,一滴淚就要出來,懷裡的娃兒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悲傷,哇地大哭起來,我更無措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快步進門,從我手中接過小宏兒,姿勢熟練地把他抱在懷裡晃啊晃,嘴裡還唸唸有詞,我都聽不懂。剛剛下朝,他一身月白紋龍朝服還未換下,可是這九五至尊的人,哄著懷裡的小娃兒的神情,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宏兒果然很給面子,在這熟悉的懷抱裡不過片刻,就停止了哭泣,小手伸伸撓撓,去抓李治的臉,李治疼愛的用嘴巴含住兒子的小手……我看著這畫面,眼睛酸澀。這樣一幅父子其樂融融的圖景,為什麼我就沒有辦法融入其中呢?我抱宏兒,他竟哭了……李治一來哄他,他就好了。
李治抬眼看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無奈地嘆了一聲氣,喚來奶孃,讓她抱著宏兒去照料。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了我們二人。
我低著頭不說話,還是李治先開口:“你終於來看宏兒了。是不忍心了?還是……”他有些踟躕,“還是肯原諒朕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他目光殷殷,我竟不能直視,我說:“皇上,我知道是我一時氣急,什麼都沒想就懷疑,可你為什麼也不肯解釋?還有為什麼不肯告訴我真相,你在替誰掩飾什麼?”
李治嘆氣:“你那時一幅血紅了眼睛的樣子,能聽進去什麼?朕若是那時告訴你實情,你不會去找了人拼命麼?你氣我,怨朕,不是也撒謊來騙朕,說什麼宏兒不是朕的孩子。朕氣得幾乎要親手掐死了你,這樣的話你都敢說!然後是不是等你死了後,再要朕一個人愧疚地活著?”
我有些愧疚道:“這是我不好,可是我想著如果你害死了你四哥,你怎麼配作這個孩子的父親?我一想到就覺得心裡千萬只螞蟻在爬,我恨不得要你也最痛。”
“明空,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在意?除了四哥的死,有沒有因為是我,你並不希望是我,卻絕望地害怕會是我,所以失了分寸失了判斷?”李治問。
我有些狼狽,不敢回答,卻岔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