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江湖。哪裡象他們,練習甚麼無毒功?這不是入了邪魔外道了麼?又想想自己,除了滑頭,哪一門功夫也沒有,不是一樣的做天地會堂堂香主?這樣便不想下去了,巳然”哭”廠起來:“你們三個烏龜、兒子、王八蛋啊,去了陰曹地府可不要怪婆婆礙…”
亂七八糟地胡說八道,卻趁著老婆子專心練功,悄悄地將癆病表小叫花手上的寶貝手套脫了下來。那手套簿如蟬翼,又呈肉色,戴在癆病表小叫花的手上,不是韋小寶這等細心的人根本無法發覺。
韋小寶悄悄地將手套塞進懷裡。無法掩飾內心的高興:“老子有了刀槍不入的寶衣,再有了百毒不浸的寶貝手套,不怕天地會使刀來砍,也不怕丐幫使毒來藥,老子可是貨真價實的武功天下第一了。”
韋小寶得意之極,又將神龍鞭取起,“哭”道:“烏龜、兒子、王八蛋啊,你們家裡還有三個八十、九十、一百歲的老孃啊,你們怎麼甩手就走了礙…”
忽聽得一聲嬌笑,一個女子不知甚麼時候也不知從哪裡進了室內,道:“姓韋的,三個死鬼是你的甚麼人,你哭得這等傷心?”韋小寶不禁大喜過望,站起身來,道:“雯兒姑娘,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江寧織造曹寅府上,那侍候曹雪芹的美貌丫頭雯兒。
雯兒一怔,隨即明白了甚麼,笑道:“雯兒?你倒是多情種子,對雯兒記接得緊,是麼?”她的一顰一笑,顧盼生輝,自是與在曹府時那柔順大不相同。韋小寶生來輕浮,見了美貌的姑娘便骨頭酥了,美貌姑娘若是說了一句好話,他便連姓甚麼也能忘了。當下也嘻嘻笑道:“你這等花容月貌,落魚沉雁,哪個男人的魂兒不被你勾去,那不是瞎了眼睛,全無心肝麼?”
室內發生的一切,還有韋小寶與雯兒的對話,老婆子似乎都一無所知,她只顧練無毒功。雙肩琵琶骨上的青蛇與蛤蟆,肚子已鼓脹得厲害,似乎隨時都能爆裂。雯兒忽然轉向老婆子,柔聲道:“小妹,你聽一聽,韋相公何等鍾情?有這一個妙人兒相伴,花前月下,雙宿雙飛,何等的逍遙自在?何必自討苦吃,修習甚麼無毒功?”
韋小寶肚子裡沒有墨水,但“雙宿雙飛”、“逍遙自在”甚麼的他倒是明白,頓時手舞足蹈,道:“是啊是啊,這無毒功說得好聽,無毒甚麼的。我看毒性大得緊,又極兇險不過的,不練也罷。”
雯幾笑道:“你聽聽,小妹,人家對你可有多掛心!你何必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呢?”
韋小寶聽著這話音大是不對,忙對雯兒說道:“我說的話,是給雯兒說的,可與婆婆沒甚麼相干,你可不要弄得左了。”
雯兒聽了,“格格”嬌笑起來。韋小寶抓了抓頭皮,道:“我可是越來越糊塗了,雯兒姑娘。這婆婆是你的甚麼妹子?丐幫的行事太也古怪,爺爺做了孫子,婆婆又去做妹子,這輩份太也亂套了。”
就在這時,那青蛇、蛤蟆大約吸飽了老婆子的鮮血,忽然自她的肩頭跌落下來。老婆子伸出雙手,便去接這“二神”。
雯兒忽然身形暴起,如乳燕凌空,美妙之極,卻也凌厲之極,襲向老婆子。老婆子衣袖微動,一股內力激盪,將“二神”拋向空中,隨即雙掌齊出,擊向雯兒。
雯兒笑道:“我偏不與你動手。”身子倏地騰空,去劫“二神”,老婆子因坐著練功,身子飛不起來,卻“呼”地一聲,衣袖捲起勁風,射出十餘口“五毒針”。雯兒身在空中,無法閃避,卻嬌笑道:“年餘不見,小妹的武功果然精進了不少。”只見她渾身真力將衣衫鼓脹得如風帆,十餘口“五毒針”盡數撤落在地。
就這麼緩了一緩,“二神”已然落了下來。老婆子又伸手去接,顛毫之際,雯兒也自空中落下,伸手將“二神”抄了過去。
雯兒對著老婆子的臉笑道:“妹子自小就比姐姐懂事,慣於與人做好事的。你費盡心機,替姐姐餵養了二神,姐姐也就不客氣了。”
老婆子忽然“呸”地啐了雯兒一口。韋小寶眼尖,看到老婆子的唾液裡似乎有甚麼閃閃發光的東西,立即高聲提醒道:“雯兒姑娘,小心!”一語驚醒夢中人,雯兒果真發覺,敵人的唾液裡藏著毒針,然而兩人近在咫尺,雯兒想閃避已是不及。情急之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櫻桃小口也如法炮製,“呸”地向老婆子碎了一口。就見老婆子射出的毒針,忽地轉了方向,徑直襲向她自己的面門。
老婆子練了兩日的功,被四隻毒蟲吸去了不少鮮血。
又是在危急時刻與雯兒一番鬥智鬥勇,精力已是消耗殆盡,剛才險中求勝,實在是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