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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在外面的加油機旁,他的母親正在給一輛運糧車加油,不停地用手臂擦著額頭的汗。邁克爾站起來,從奧爾茲翼子板上拿下了防護布,砰地關上了引擎蓋。他把車倒出維修間,停在一邊,在那兒站了一會兒,用一塊布擦了擦手。

邁克爾走到飲料冷藏箱邊,從冰水裡拿出一瓶可樂,把瓶子抵在一邊的臉頰上,然後又放到另一邊臉頰,之後把它放到襯衫裡面,豎著貼在胸膛上。當冰冷的瓶子觸碰到滾燙的身體時,他不禁顫抖了一下。已經幾個星期沒有下雨了,路邊全是浮土。

“該死的,邁基……”

從加油站裡傳出他父親的聲音,含糊不清,發出嗡嗡的回聲。他把還沒有來得及開啟的可樂又放回到冷藏箱中。

他走到停在加油站後面的“文森特黑色影子”牌兒摩托車邊,摸著它的把手。有人拿這輛龐大的英國摩托車來支付修車賬單,他的父親接受了它。父親說,只要邁克爾修好它並學會如何保養,那麼這輛摩托車就是他的了。他做到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擁有了它,不管是精神上,還是實體上。只要一條好路,只要他知道如何修理和駕駛它以及離開這裡的路線,“影子”就能帶著他沿著那條路走下去。邁克爾開始在夜間練習,高速駕駛著“影子”穿越布萊克黑爾,儘管他還不到合法的駕駛年齡。

在“影子”等待著春天再次降臨的冬天的夜晚,在小鎮體育館的燈光下有籃球架可供他練習跳投技術。人們注意到了埃利斯·蒂爾曼的兒子,說他的技術說不定可以到大學打球了。當他在高三和枯木隊對陣得了五十三分時,人們對他的籃球天賦更加確信無疑。

有時候他會帶一個女孩去拉皮德城看電影,但是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一個人。他在加油站打工,夏天有時會去釣鱒魚,在城市公園練習跳投,直到練得爐火純青。“影子”,跳投,代數和歐幾里德幾何學——這些都是同樣優美的畫布,宇宙萬物都包含在其中,而他對這些都很擅長。但對於女孩子,對於擠滿了人的屋子,對於討論詩歌要一直討論到詩歌失去了意義的英語課,就不那麼在行了。

對於擠滿了人的屋子,他也並非特別擔心;詩歌有時也可以應付,但是他對以後會變成女人的女孩子感到很驚奇。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地方有一個女人,他會平生第一次跟她做愛。那會是什麼樣子?和一個女人?不確定。不確定,但是很想知道。她會喜歡跟他在一起嗎?一個還是男孩兒的男人怎麼知道該做什麼呢?還是不確定。

跳投把邁克爾帶到了“影子”無法企及的地方。1960年12月的一個夜晚,埃利斯·蒂爾曼把他的齊尼思行動式收音機幾乎貼在了耳朵上,彎著腰調著臺,想要調到內布拉斯加奧馬哈的KFAB電臺。播音員的聲音時斷時續:“訊息……當地農場局事務官。”距離太遠,訊號很微弱。卡斯特晚上的9點14分,零下二十華氏度,風寒溫度為零下四十八華氏度。靜電干擾更厲害了。他咒罵著收音機,魯思·蒂爾曼從餐桌那邊抬起頭看過來:“埃利斯,只是一場籃球賽,不是世界末日。對邁克爾的膝蓋他們還說什麼沒有?”

“沒有,他會沒事的,他是個強壯的孩子。”埃利斯·蒂爾曼喝了一口老祖父牌兒威士忌,又朝收音機彎下身子。他為他的兒子感到驕傲。

星星升起來了,或者是太陽黑子消失了,播音員急速的聲音再次傳來:

現在大紅隊開始發威,領先威奇托大學震驚者隊,83比78,只剩下四分鐘了。蒂爾曼帶球向大紅隊半場前進,他跑起來依然一瘸一拐,因為膝蓋受傷,他上半場沒有上場。球到了拉若克斯手中,又傳回給蒂爾曼,大紅隊實行半場緊逼,蒂爾曼向左虛晃一下,帶球向右衝去,在拉若克斯和肯塔基·威廉姆斯的雙重掩護下……

“擊敗他們,邁基!”埃利斯·蒂爾曼的腳重重跺在黃色地氈上,手用力猛敲了一下鉻合金腿的桌子,拍得收音機都跳了起來。魯思·蒂爾曼看著她手中編織的活,慢慢地搖了搖頭,很奇怪是什麼東西讓男人如此瘋狂。

《曼舞雪松灣》第一部分(5)

在四百英里之外的林肯市,空氣中瀰漫著汗水和爆米花的味道,人群發出陣陣尖叫聲,教練向他的“特別蒂爾曼”發出訊號,你向右移動,用左肘猛擊那個抓住你運動衫的混蛋的臉,你在拉若克斯和肯塔基組合的雙重掩護下奮力突入對方陣地,邊線突然有照相機的閃光燈亮了一下,你的右膝因充血而腫脹,比平時大了一半……以前你已經這樣做了成千上萬次……無數次……腿部和肩部的力量,優美的、芭蕾舞似的動作,高